这个时候,雪已经飘的很大了,整个街道被掩盖在一片苍茫雪色之下,夜色中,泛着幽幽银光。
风雪交加,连马蹄声都显得有些笨重。
眼前被北风撩起的雪沫一糊,褚浔阳就下意识的眯了眯眼。
那单独的一骑黑马来的很快,风雪中,可见他身上白色的轻裘于身后猎猎舞出一道有些冷硬的线条。
褚浔阳是没想到他会连招呼也没打就直觉回来了,一时间有些始料未及,心里似是隐隐带了几分怒意,可又好像方才有雪沫入眼融化,弥漫了一层水汽出来,眼眶微微湿润。
“是主子回来了!”待到延陵君走的近些了,桔红方才借着手里的火把认出他来,有些欣喜道。
褚浔阳上马的动作暂时缓了一缓。
再过片刻,延陵君那一骑快马已经奔到眼前。
他翻身下马,动作太快,又抖下了轻裘上面一路凝结的细小的冰珠,扑了褚浔阳满头满脸,微微的凉。
褚浔阳瞬间警醒,在他本能的张开双臂要来拥抱他之前果断的后撤一步。
延陵君的动作一僵,随后反应过来,眼中就明显漫过几分恼怒之意,不过却不是冲着褚浔阳的,他的眸光直接一转,朝旁边的巷子里看去。
彼时那里剑拔弩张,满满当当的挤满了侍卫。
荣程昱和褚琪炎见他骤然出现,齐齐变了脸色。
他人站在巷子外面,似乎并没有到近前请安的打算,荣程昱黑着脸,眉头皱的死紧,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下了台阶往这边走来。
“君玉,你怎么会在这里?”荣程昱问道,虽然竭力的压制脾气,语气也十分僵硬刻板。
延陵君在南华算是个白身,闲散惯了,荣显扬又不限制他。
之前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跟着褚浔阳一起走的,可是荣程昱到这里却完全失去了她的下落,褚浔阳方面给出的说辞是他们回京的途中就各自分手了。
这会儿他会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荣程昱自是吃惊又困惑的。
“祖父!”延陵君冲他拱手一礼,笑的一派自然洒脱,“方才隔得老远,没看到您也在这里,本该是我先给您请安才对的。”
他的笑容散漫又和气,认识他的人都早就见惯不怪了。
然则还不等荣程昱再开口,他紧跟着又是话锋一转,扫了眼身后巷子里的侍卫,不解道:“不过祖父您这三更半夜的是在驿馆后门这里做什么?怎的就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了?”
总不能当众承认他是仗着人多势众在这里要和褚浔阳强行抢人吧?
荣程昱的心中不满,脸色也带了几分尴尬,自恃身份,却又肯定不会去跟他一个晚辈交代什么的。
“回大公子的话,这里是有点误会。”他身后跟着的管家察言观色,陪着笑脸走上前来,避重就轻的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最后看着延陵君的脸色,试探道:“国公爷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人是从咱们的人理由揪出来的,而此次西越之行前陛下又特别嘱咐,要国公爷一定要亲力亲为的将尚书大人的案子查清楚了,如实上奏。大公子,所谓的圣命难违,所以——虽然知道浔阳公主也有为难,国公爷也才不得不出面向公主殿下讨哥儿人请,大公子您看这事儿——”
这个时候,必须得要搬出崇明帝来施压了。
不管怎么样,那两人是万也没有直接交给西越人带走的道理的。
“这话说的——倒好像是本宫刻意和国公爷您为难似的!”褚浔阳冷然的一勾唇角,她也不看延陵君,只就寸步不让的对荣程昱道:“国公爷,方才本宫已经说的很清楚,本宫也是奉命而来,如今我朝北方战事正是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半点也马虎不得。这两个人我不是要私自扣押的,你想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和本宫一同进宫面见父皇,这也是一样的。”
她说着,目光就不由的一身,别有深意道:“我父皇可是从不曾怀疑过这两人的作为会是和贵国的朝廷牵扯上什么关系,现在国公爷你却一意孤行,一定要本宫将这两人留下?”
她的语气闲散,并无质问之意,但荣程昱却也还是听的心头一紧——
这话说的,就好像是褚浔阳在极力维护两国之间的和气,而他荣程昱则是蓄意找茬破坏一样。
可一旦把这两人交出去,让褚易安给审出些什么棘手的消息来——
他也吃罪不起,回朝以后要如何交代?
毕竟——
说那两人是北疆的奸细,那也只是褚浔阳的一面之词,这两人的真实身份,实在拿捏不准。
“眼下夜半三更,镇国公一介外臣还要进宫面圣的话多有不便,浔阳——你这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褚琪炎款步从后面走上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褚浔阳会推出北疆来做替死鬼,他早就料到了,可是这会儿他却发现了一件更可疑的事——
既然是要栽赃嫁祸,她怎么不将那两人都一并杀了,直接来个死无对证,却偏还留下了一个。
这——也是有原因的吧。
所以就更不能她把人带走了。
褚浔阳冷冷的看着他,突然扬眉一笑,道:“褚琪炎,此事不管怎样处理,都和你无关吧?你要是不想徒惹一身腥,那就最好还是闭嘴吧!”
这样劈头盖脸的一番讽刺,还是头一次。
褚琪炎颜面受损,却是破天荒的,一张俊脸上面脸色涨的通红,眼睛亦是血红的盯着她,几乎下一刻就要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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