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易民一愣,却是大为意外。
他能感觉到这段时间褚琪炎对他有诸多不满,但是这么做在明面上却还是头一次。
怔愣片刻之后,他便是忍不住一个激灵,忽而拍案而起,怒吼道:“你给我站住!”
本以为褚琪炎一定会忤逆,不曾想对方却是从善如流,立刻止了步子回头。
褚易民始料未及,又是狠狠一愣。
“父王你找我来,不就是为了褚琪枫的事吗?这件事不需要您交代,我已经吩咐人去做了。”褚琪炎道,说着顿了一下,面上还是一副淡薄至极的表情道:“不过褚琪枫也非等闲,这件事我只劝你先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就好。您再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褚易民被他堵的哑口无言,声势上就不觉得弱了下去。
“你等等!”略一迟疑,他还是从案后走了过去,正色看向了褚琪炎道:“现在他朝中无人,这也是个机会——”
“什么?”褚琪炎却像是听了笑话一样的冷笑出声,“父王,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那些朝臣们是什么心思您知道吗?褚琪枫都已经是太子了,他们因何还敢公然去东宫找茬?说白了——还不是因为我西越皇朝建国不过十余载,根基尚浅,那些人才会如是墙头草一样的东倒西歪。他们今天敢于去试探东宫的态度,可不是因为心系着咱们南河王府,这一点父王你最好能够明白。现在的情况是——如果褚易安父子发生意外,我们南河王府上位就是顺应天意,否则的话——只那些朝臣百姓的悠悠之口就防不胜防。这个时候,我们背地里做多少的小动作都无所谓,唯独——这表面上的功夫,却是分毫也不能马虎的。”
西越的这座朝廷,到底也是根基不稳,若不是过去十几年褚易安的声望在那里——
若是换做褚易民上位,这天下,早就乱成一团了。
这个时候,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他可以派出多批刺客去刺杀褚琪枫,却唯独不能在这个时候名不正言不顺的试图上位。
何况——
褚浔阳也回朝了。
褚易民听了他的一番话,虽然不能完全被说服,但到底也是存了顾虑,迟疑着沉默了下去。
褚琪炎如今也没耐性和他在这里干耗着,也不管他,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院子外面,李林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双手尽失,这两个多月以来,备受煎熬,鬓角竟然已经花白一片,眼窝深陷,颧骨突出,一张脸上神情更是阴郁的厉害。
“世子!”见到褚琪炎出来,他赶忙就迎上去。
“嗯!”褚琪炎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只道:“不是叫你先去书房等我吗?”
李林不语,跟着他往前走了一段才道:“属下已经得了消息,听说褚浔阳回朝了?”
他虽然是想要极力的控制情绪,可是断臂之仇,不共戴天,“褚浔阳”这三个字他吐出来就还是带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嗯!”褚琪炎的眉心隐约一跳,却未曾点破,只道:“这一次的契机难得,我不想错过,她也不肯放弃,以那个丫头的脾性,这一次她八成是要主动出手了,有些事情,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是!”。李林应道,想着褚浔阳居然平安归来,终究还是不甘心,恨声道:“那常宁郡主也着实是不争气,居然还就叫她这一趟南华之行全身而退了。”
“褚昕芮?”褚琪炎不以为然的冷笑了一声,“就凭她?你也未免太瞧得起她了。”
“世子,这一次她在南华朝中闹出的动静不小,南华皇帝心中势必不满,您说——”李林思量再三,还是试探着开口道:“您的手里可是捏着那人的把柄的,这一次褚易安遇刺的事,如若不是他自己的苦肉计,那就一定是那人出手策动,要逼着您和他们父子速战速决,他好再谋后效。如若您先将这张底牌抖给了南华皇帝的话,他还会对荣家父子手下留情吗?一旦荣家父子有事,那褚浔阳的后路也就断了,腹背受敌之下——她还凭什么再跟您对抗?”
褚琪炎听了这话,眸子里面有一线幽深的光芒一闪而逝,但随后,他却是肯定的摇了摇头,“南华的那位崇明帝,我虽然没有见过,但他风氏一脉,三百年来还没有出过一个完全昏聩无能的君主。那人在幕后推波助澜促成的事情——我虽没细查,但也可预料,绝对不止这一次或是两次,你觉得崇明帝会全不知情?”
“啊?”李林闻言,却是大为惊讶,“世子是说他在有意纵容?”
“这个还不太好说,但是有一点我却可以肯定——”褚琪炎道,抿了抿唇角,目光讽刺,“褚浔阳这次的行事会让他心中不快这是一定,但他既然能够隐忍不发,这就说明他就算再不赞成荣家和咱们朝中联姻的事情,也绝对不会直接插手来管咱们朝中的内务。”
只冲着褚浔阳在他朝中掀起的风浪,但凡那崇明帝是个有点脾气的人,就绝对不会放纵不管。
而现在他选择息事宁人,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故意的退让。
他当然不可能只看着褚浔阳这么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让步,其中势必也还有荣显扬父子的关系在里面。
“说白了,这一次就只是我和褚琪枫之间的内斗,谁输谁赢都和他们南华没有关系,我若赢了,荣家和东宫方面联姻一事自然没人再提,荣家父子也说不出什么来。而我若败了,他们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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