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父的圣体违和,偶感不适。”褚琪炎道:“这会儿怕是不方便会客的,这里招待不周,安王殿下不若还是先请回吧,回头等皇祖父的状况好些了,我再叫乐水去请您?”
“这样啊——”风邑一笑,扯着脖子往内殿的方向看过去。
彼时那些宫女已经被李瑞祥打发了出来,一群人鱼贯而出,仍旧是在原来的位置上站好。
又有人过去收拾桌案,清理打碎的茶碗和沾染了血迹的折子。
“皇帝陛下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本王既然来了,自然也要表示一下关心的。”风邑看着内殿那里来回晃动的人影,一双桃花眼荡出笑意,却是十分自来熟的在下首找了张椅子坐下了。
褚琪炎额角青筋直跳,对他这厚脸皮的举动却是无奈。
双方这里纠缠不下的时候,皇帝那寝殿里面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延陵君刚刚请辞,这会儿太医院院使的职位空缺,正是需要他们表现的时候,一众太医都较着劲,一心想在皇帝面前出头,没了顶头上司,一个个的野心也就大了,争先恐后的要帮皇帝看诊。
那廖大夫无甚的资历背景,但这样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却是不肯放过的。
眼见着皇帝的床边那里挤不进去,他眼珠子一转,也不再去凑热闹,反而瞅准了李瑞祥这个在皇帝身边最为得势的大总管,悄然扯了扯对方的袖子,神色凝重而忧虑的低声说道:“大总管,皇上这脉象凶险,并非寻常的病症,如果草民没有诊断错的话——”
他说着,便是心有余悸,又再把声音压低了一些,凑近李瑞祥耳边道:“这应当是被人做了手脚所致,您看是您屏退了外人,由草民直接报予皇上知道呢?还是先出去和世子言明此事,请他定夺?毕竟陛下如今的情况不妙,再受刺激的话,怕是——”
“皇上不能有事!”任凭是谁突然听了这样匪夷所思的消息也要顶不住的,但李瑞祥的面色却是十分的平静,竟像是听到的都是最为窸窣平常的小事一样。
那廖大夫一愣,心中万分诧异,再转念一向倒是钦佩。
心道这皇帝身边的人就是定力非常。
他倒是没多想,又回味了一下李瑞祥的话,就谄媚说道:“大总管说的是,还是皇上的安全为要,这个时候他受不得刺激,你草民就先——”
他说着,就抬手指了指外面。
“不急!”李瑞祥面上神情寡淡,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出来,道:“南河王世子既然推崇你的医术,咱家对你诊断出来的结自然也无怀疑,我这里尚有一物,你帮我看看?”
李瑞祥在皇帝面前说话的分量举足轻重,这件事街头巷尾,几乎无人不知。
那廖大夫自是急于巴结,满脸赔笑的接过瓶子,拔了瓶塞查看,一面讨好道:“承蒙大总管不弃——”
那瓶子很小,做工也普通,毫不起眼。
拔掉了瓶塞,里面就有种十分怪异的药味透出来。
这味道廖大夫倒是头次闻见,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心下好奇,就将瓶子倾了倾,想要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一点仔细查看。
却不想才把瓶口往手心里一斜,那黑乎乎的瓶口里面却是骤然一道极细的血线射出,不偏不倚,刚好黏在了他的腕脉处。
他吓了一跳,还不及反应,便只觉得腕上一麻,那细小的一条红线就已经埋入他的皮肉之下,踪迹难寻。
除了腕上麻刺刺的感觉告诉他方才他看到的一幕并不是梦以外,那廖大夫却是恍惚的厉害,手里拿着空瓶半晌,然后才惶惑不已的看向了李瑞祥道:“大总管,刚刚——刚刚那是——”
“那是惯常陛下用来控制暗卫的蛊!”李瑞祥道,语气平平,仍旧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一样。
他从已经整个儿僵硬了的廖大夫手中取回了瓶子,重新收好。
那廖大夫呆若木鸡,眼中现出极度惶恐的情绪,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李瑞祥给出的话却很简单,只就漠然的看了他一眼道:“皇上是陈年旧疴造成是心脉损伤,这段时间服食丹药压制,体内难免有毒素积累,记住了吗?”
他这样说着,也不管那廖大夫是何反应,或是听没听到他的话,转身就又皇帝的床边走去。
那廖大夫木愣愣的站在原地,像是做了一场浮华大梦,梦没醒,里面的衣物已经被汗水整个湿透了。
褚琪炎应付完风邑从外面走进来,见他一个人魂不守舍的站在那里,心中不觉生疑,举步走了过去。
是直到看见绛红色的一片袍角飘入眼帘,那廖大夫才如梦初醒,猛地回过神来。
“世——世子!”他的声音发涩,出口的话也跟虚脱了一样。
褚琪炎看了眼皇帝的床榻那边,沉着脸问道:“怎么样了?可是看出了什么来了?”
“是!”那廖大夫脱口回道,可是话一出口,又骤然打住,下意思的抬头朝在皇帝床边忙碌不止的李瑞祥看去。
那人看上去那般沉稳安宁,看着不染俗世的一个人——
可那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廖大夫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他去怀疑李瑞祥那话的真假,只要想着对方那深若古井般的一双眼睛,他就寒毛倒竖,不寒而栗。
“世子!”勉强定了定神,那廖大夫回道:“世子所料不错,皇上的身体状况的确是不容乐观,如今早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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