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小姐,当真是好深的心机!
香草想着就遍体生寒,瑟瑟的抖了一下,直到罗予琯气急败坏的斥了一声,“还不扶我起来!”
“是!”香草一个激灵,赶忙撑着身子爬起来,又把同样手脚发软的罗予琯一并扶着,主仆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挪着往回走。
罗思禹遣散了值夜的下人,一路上这座偌大的国公府却是荒凉至极,除了重名鸟叫声就再无其她。
罗予琯的身子虚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一直坐到椅子上接过香草递上来的茶水还都觉得身上发冷。
罗翔从外面走进来,也没注意她苍白的脸色,直接就一撩袍角坐在了椅子上,道:“你去哪里了?明日就是母亲出殡的日子,我来了几趟都没找见你的人,回头传到大房那些人的耳朵里,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编排你的不是呢!”
罗予琯正在魂不守舍的时候,哪里听到他说了什么,只是木然捧着茶盏喝了口茶,觉得身上暖了些,却是答非所问道:“明天——我进宫去!”
罗翔最近也是满脑门的官司,又因为要操持罗二夫人的丧事忙的晕头转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不由的皱了眉头道:“什么?明天可是母亲出殡的日子——”
“皇后娘娘也是明日出殡。”罗予琯道,手里用力的捧着茶盏,神色坚定:“我一定要去送送她,也不枉费她当初对我关照了一场。”
罗翔死死的皱着眉头。
罗皇后人都没了,她的娘家又在这里,所以当初她身为一国之母的所有影响力根本就都跟着烟消云散了,这个时候罗予琯还去献殷勤?能有什么用?
他的心里不悦。
罗予琯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有在意他的脸色,声音低缓的又再重复了一遍:“我明天一定要进宫去!”
“随便你吧!”罗翔也是心烦意乱,没心思管她,见她这样,之前本来想和她说说心事的这会儿也没心情,一撩袍角就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止了步子,回头狐疑的看了罗予琯一眼道:“你这大半天的到底去哪里了?”
罗予琯的目光定格在这屋子里的某一处,似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罗翔烦躁的看她一眼,抬脚走了出去。
次日,宫中罗皇后出殡。
按照祖制,但凡是有诰命封号在身的妇人和皇亲中的女眷都要入宫哭灵。
罗家因为也有丧事要办,罗大夫人自是留在府上操持,一大早罗予琯就早早的收拾妥当,先到了大门口。
罗思禹是随后从门内出来的,见到她在也没多少意外,只是微笑的看着她。
因为头天晚上的事,两人这其实已经相当于是撕破脸皮了,罗予琯的心里满是疙瘩却又不能当面发作,仍是往常一样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道:“皇后娘娘怎么都疼过我一场,我随姐姐一起进宫去送她最后一程吧。”
罗思禹似笑非笑的勾了下唇角。
她的笑容惯常都是礼貌生疏的,可是秉承着大家风度,又叫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在罗予琯的眼里自己这位大堂姐是故作清高,一直看她不顺眼,可是这会儿被她清亮的目光盯着就有种要被人剖开来窥测到心里去的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她略略垂下头去,原以为罗思禹可能要拆她的台,不想罗思禹却是只是沉默了片刻就点头道:“时候也不早了,那就走吧!”
罗予琯诧异的抬头看向她。
罗思禹已经踩着垫脚瞪上了车,从车上回望了下来道:“走吧!”
“我——”她这么痛快,罗予琯反而心里惴惴,迟疑道:“我可以叫他们重新再备一辆马车的。”
“娘娘下葬的时辰已经定了,在磨蹭就来不及了。”罗思禹道,说完就先进了车里。
罗予琯犹豫着,终还是硬着头皮一起上了车。
马车缓缓启程,往皇宫的方向行去。
罗思禹的车上放着花绷子,她自己捡起来安静的绣花。
烟儿坐在旁边,不时拿眼角的余光去瞥罗予琯,神色鄙夷之中又带着痛快——
这个女人不知廉耻,又有把柄落在了自家小姐手里,以后还不是要被捏的死死的?看她还能怎么兴风作浪。
罗予琯感觉到她的目光,心中暗恼不已,几次想要发作又觉得不能撕破伪装,是以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迟疑着开口道:“大姐姐,昨天晚上的事你对我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我只是——”
她说着,就捏着帕子擦起了眼泪,一边道:“当初我也是不得已,那天——那天是苏皖要杀我,我是为了保命才——”
罗思禹一直神色宁静的听着她哭诉。
罗予琯唯恐她不信一样,话到一半干脆提着裙子跪在了她身边,抬手去拉扯她的袖子,满面泪痕道:“大姐姐,我只是个弱女子,我也只是想要活命,是苏霖他强迫我的,你相信我!昨天我也是吓坏了,所以才厚着脸皮求你的,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哦?”罗思禹轻轻的笑了下,被她拉扯着,干脆就放下针线,看向她道:“这样说来就只是一场误会了?”
“嗯!”罗予琯用力的点点头,一张布满泪水的小脸儿看上去更是楚楚可怜。
“起来吧!”罗思禹和气的扶了她一把。
罗予琯挨着她坐下。
罗思禹倒了杯水捧在手中才又缓慢的开口问道:“那后面你准备要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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