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山深深地看了张春明一眼,而后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一人躬身退了出去。坐在上首的铁山也没在说话,指尖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目光游离不知在想什么。
张春明全然一副少年轻狂无知无畏地做派,只是这样的做派在铁山一众人的眼中显得有几分假。关于张春明一行人的“底细”,他们早已查了个七七八八。江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至少在这金陵城中他天运赌坊不敢说一手遮天,也称得上一方豪强。因此张春明的表现就被认为是初出茅庐茅庐年少无知,又因为一手赌技惹人注目,倘若可以收为己用还好,如若不能,结局自然不言而喻。而在此之前,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张春明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也难怪天运赌坊起了一丝收伏之心,毕竟张春明还如此年轻就掌握了不凡的赌术,如果能在真正的高手之下稍加训练,另一个足矣坐镇一方的圣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需知一个赌坊的建立到扩张,除了必要的人力财力势力之外,一个赌术高超的圣手也是重中之重。
不大会儿,先前出去那人推门进来,走到铁山旁边耳语几句,铁山轻轻点了点头,那人才退下。
“看样子,小友似乎极有自信,那我便如你所愿,来一把大的。”
铁山看着张春明说道,语气里三分嘲讽,七分不屑。
偌大的赌桌上,一根紫色的细竹被烤得为略微弯曲。铁山用细竹拨给张春明一个骰盅,自己收下一个。
“既然小友擅长骰子,那我们就赌一把。”铁山咧嘴道,“一把五千两纹银,不知道小友觉得这样的赌注可还能和你的心意?可还够大?”
“哈哈哈,大倒是大,可还不够。”张春明轻笑道。
“哦?”
“五千两银子固然不少,不过对于你我这样的人来说也算不得太难吧,我只要在你这多逗留几天,还怕挣不到足够的银子?铁先生不觉得,赌钱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有些俗气了吗?”
张春明盯着铁山的眼睛缓缓说道。
“小友这可是错了,身为赌客,赌钱才是正道,更何况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钱之一字,其中的力量更是不容小觑。”铁山一顿,掏出一张银票,正是五千两面额,繁复的花纹似乎散发着别样的魅力,铁山看向它的眼神透着虔诚和尊重。“别看这小小五千两,足可以令数个家庭家破人亡,贞洁烈女变作娼妇,武林高手卑躬屈膝。”
“呵,真正的赌客,无所不赌。”
铁山面色一整,又看向张春明。
“好一个无所不赌,既然小友不想赌钱,那我倒也好奇,除了赌钱,你还想赌什么?兵器,珍玩,美女,只要你能想到的能说出来的,我天运赌坊都敢接下。哪怕你看上我身骨头,我也可以赌给你,只要你手下有那个本事。”
“当真?”
“自然比真金还真。”
“既然铁先生都说出口了,那我们就赌一赌——人。”
“乐意奉陪,就是不知道你看上在场的谁了?”
“要说我最中意的,那自然是铁先生你了。”
张春明笑道,随手打开了面前的骰盅,拨弄着里面的骰子。
“赌我这个人自然是可以的,只是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本?”铁山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这种事情已经是稀疏平常,无悲无喜。
“我自然是赌我自己啦。”张春明扬起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
铁山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春明,摇了摇头。
“你虽然还算是有潜力,不过并不够格。”
“加上他行不行?”张春明拉过埋头苦吃的镰刀,“你别看这小子长得挫,他可是千杀阁排名一百的杀手,人称暗鬼。”
镰刀嘴里的水果险些喷出来,表情极为难受地变换了好几回才恢复正常,一脸惆怅地看着张春明,怀疑起他的智商。
千杀阁三个字甫一出口,屋中的气温一下子降低了不少,气机汹涌回荡。
张春明面不改色,仍旧笑望着铁山。铁山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额头沁出的一滴汗水却出卖了他。这倒是张春明错估了千杀阁三个字在江湖上的分量,或者说,千杀阁与天运赌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渊源。
铁山不动声色地往身后看了一眼,身后的白陀老头轻微地点了下头,又摇了下头。
“我天运赌坊是一个赌坊,要杀手来干什么,更何况,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
铁山悄然间恢复了从容,说道。
“喂,老暗,整点杀气出来证明一下你自己啊。”
张春明捅了捅镰刀的胳膊,收获了一个‘你是白痴吗’的大白眼,略微有些尴尬。
“呃,这个,你知道的,高手都有些傲气。”
铁山笑而不语。
“加上你身后的小女孩儿。”
忽然有一道声音从背后传出来,赫然是此前与张春明有过照面的自称白陀的人。
“哦?这位是?”张春明故作惊讶道。
“成,或者不成?”白陀并没有回答张春明,只是冷冷问道。
张春明没有立刻答话,眼中闪过一抹阴霾。片刻之后,他才缓缓说道:“好,不过她的身价可不低,再不济,也要搭上你这个老头子。”
一抹寒意从张春明眼中迸发出来,直逼白陀老人。本就鼓荡不已波涛汹涌的气机之中涌入一股乱流,原本的微妙平衡被瞬间打破。
“放肆!”清瘦护卫怒喝一声,单手扶剑就要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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