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之间,她却无从在意刘氏话中的凉薄了。光是“叛军首脑”这四个字,便已足够令她发懵了。
蜀地传来的奏报怎么会是这个?那勾结苗疆之人,又怎会是她爹谢云忠呢。
呵,可笑。
谢宁僵硬地勾了勾嘴角。心中惟有一种不可置信的情绪。
她爹是什么样的人,她这个做女儿的心中最清楚了。叛国这两个字,怎么可能同她爹扯上关系?
她是不是做噩梦了?
谢宁下意识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传来的是真实的痛感。却令她感觉自己此时是身在一场荒谬可怕的梦境中,醒不过来。
耳旁却隐约传来高道年沉稳的声音,“母亲,宁儿好歹也是您的外孙女。何况如今罪状未定,就算谢云忠当真有叛敌之举。也与她无关啊。”
“道年,”刘氏叹息了一声,停顿片刻后方才出声道:“你是不是还没有放下。此举是为了侯府的声誉着想,可你扪心自问,你袒护谢宁这孩子,是不是因为柔敏的缘故。”
脑中有灵光一闪而过,谢宁一时之间却不想探寻许多。只因此刻她心中所忧惟有一件事,便是她爹的安危。
她爹戍守蜀地已有十余年,对朝廷可谓是忠心耿耿。谢宁自然不会相信这莫须有的“叛国”罪名。
她只怕圣上一怒之下,会不给她爹申辩的机会。不分青红皂白便给他定了罪。更怕是有人暗中陷构,将此事栽赃给她爹。
“表小姐。”
胡管家出现在松柏院门口,一声不高不低的唤声,便令守在书房外的粱姑姑转过头来,谢宁急忙佯装成一副从容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向前行去。
站定后,她方才颔首唤道:“粱姑姑。”
粱姑姑看向谢宁时,脸上神色很是凝重,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迅速地敲了敲门。出言提醒道:“老夫人,侯爷,表小姐来了。”
“进来吧。”刘氏毫无波澜起伏的声音传来,落在谢宁耳中。却不免有些难过。
墙倒众人推,她知道刘氏为何会作出这样的选择。可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对方给予她的呵护,谢宁却仍然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就像她不知道,她爹明明是在沙场对敌,怎么一夕之间。竟被无端扣上了这样的罪名。
外祖母意欲与她撇清干系,固然是为了靖阳侯府着想。可她如此急迫,甚至连求证都不曾尝试,究竟是因为不信任她爹,还是这投敌的罪名太重,令她束手无策。
谢宁心中尽是凉意,推门而入后,两只手便无意识地交握在身前,直从手心里渗出虚汗。
“外祖母,舅舅。”
实在难以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谢宁勉强挤出这五个字后,便
闭上了嘴巴,一口银牙无意识地紧咬着。
“你来了,”刘氏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也不复往日平和,谢宁话音刚落,她便径直开口道:“我有话要同你说。”
“母亲——”高道年眉头一皱,立时便打断了刘氏接下来要说的话,转头便道:“这件事我来同她说,您就不必操心了。”
刘氏眼中精光一闪,却是看也不看高道年一眼,视线径直落在谢宁身上,语气毫无起伏,若无其事地继续道:“今日蜀地传来奏报,你爹——”
“娘!”高道年再度出声,振袖一挥,便走到了谢宁面前,一瞬间的怔愣之后,便语气和软地道:“宁儿,我和你外祖母还有事要谈。你先回房吧。”
谢宁没有动,只是抬眸定定地看着他,恍若未闻。
“啪!”
书房里却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却是刘氏打碎了置在花架上的瓷盆。
一时间,花土,花枝,花叶散落了一地。
谢宁听见了响动,却仍然没有转头去看。
站在她面前的高道年却不由回过头去,颇为无奈地妥协道:“娘,这件事您就交给儿子处理吧。您年岁大了,就别再同我置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
“气坏了身子又如何?”刘氏却陡然拔高了声音,颤颤巍巍地道:“若是我今日不曾听到消息,没有前来与你商量,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到时侯府的声誉名望,你可曾想过要如何保全?”
房中半晌沉默,高道年没有出声。
“外祖母,”谢宁迟疑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便看着刘氏神情镇定地出声道:“您不必再说了,我会搬出侯府的。”
她话音落下,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高道年,只见他一脸震惊道:“宁儿你——你怎么知道——”
谢宁不想提及她偷听一事,目光一闪后,才对上高道年视线,面不改色地扯谎道:“萧衍已经告诉过我了。”
高道年神情一滞,欲言又止地看着谢宁,片刻后便抬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语气温和道:“外祖母方才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只是此事来得太过突然,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何况如今蜀地情形不知,一时恐怕也下不了定论。宁儿,你先回去,莫要多想。”
声声叮嘱入耳,谢宁心中不由动容。侯爷舅舅待她的确是好,可正因对方对她是真心相护,她才不能留在侯府,牵连对方。
谢宁下意识便摇了摇头,不为所动地道:“舅舅莫要为我担心了。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如今的情形之下,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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