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那天的深夜,月黑风高,万籁俱寂,是个杀人越货打家劫舍的好日子。樱柠摸黑起床,可一没去杀人越货,二没去打家劫舍,只蹑手蹑脚地摸到后院水井边,打了一桶冷水把自己浇成只落汤鸡。
第二天,她如愿以偿地发起了高烧。
她原本并没有想对自己下狠手,只想托词身子不适辞演,可后来细一琢磨,这宫里太医多的是,若是郭总管找个太医过来,到时岂不就被抓了个现行?七王爷那人诡计多端,怕是不好糊弄,于是只能咬咬牙,假戏真做了。
却没想到,她这一出戏做得着实有些过火了。那一桶冰冷的井水,竟让她十天半个月都起不了床。
这一天,她正于榻上昏睡,朦朦胧胧间觉得床前似乎有人影晃动。樱柠悚然一惊,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果真有人!来者锦袍高冠,丰神磊落,眉目间全是关切之色,不是萧柏之却又是谁?见樱柠醒了,他眼里浮起一缕欣喜,“你可醒了!感觉如何?可要喝水?”
樱柠张了张口,虚弱说道:“你怎么来了?”声音暗哑沙涩。
萧柏之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扶着她慢慢地喝了,才道:“我听季嬷嬷说你病了,好像还病得不轻,就过来看看。”
樱柠推开水杯,正欲开口,萧柏之却已明白她要问什么,截住了她的话头说道:“你放心,我是从后院翻墙进来的,没叫人瞧见。且你这屋子离前头甚远,我便是呆上一时半刻的,应该也不会让人发觉。”
樱柠嘶哑着声音道:“郭总管给我安排这一间屋子,想来也是为了找我说话方便,没想到却给你行了便利。”
萧柏之正往桌上放水杯,闻言回过身来,挑着剑眉定定瞅着樱柠问道:“郭总管?是她?”
樱柠微微颔首。
萧柏之沉吟片刻,又接着问道:“那这次除夕宴的排舞,也是她安排的?”
樱柠闭了眼睛,再次点了点头。
他在床沿坐下,“那你这次生病不是突发事件,是你有意为之?”
樱柠扯出一个浅弱的微笑,还是点了点头。
“你下手也太狠了!”萧柏之叹道,眼里尽是怜惜,“稍微弄个头疼脑热的就好,何至于把自己折腾成这模样!”
“第一次,没经验,掌握不好分寸。”樱柠简短答道。
萧柏之无奈摇头,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了樱柠。
樱柠问道:“这是什么?”
“药粉。吃了会让你腹泻,浑身无力。”萧柏之答道。
樱柠讶然,“我生病你还给我吃这个?”
萧柏之白了她一眼,“要不怎么说你笨!不是现在用的,是留给你以后以备不时之需的。这药粉是我专门找人调配的,药性比较温和,不会那么伤身。”他略带责怪地看了一眼樱柠,“就算要假借生病辞演,也不要这样糟蹋自己。把身子伤得狠了,以后落下病根,岂不得不偿失?”
樱柠埋怨道:“你有这药怎么不早点给我?我那晚都差点叫冷水给冻死了。”
萧柏之听得一阵心疼,禁不住俯身摸了摸她脑袋,“我也是听季嬷嬷说了你的事后,猜出你是故意生病,才去找人调了这药粉来。一天一次,一次一小茶勺,匀在温水里喝。不会有别的大碍,就是拉拉肚子,周身无力,让你跳不了舞。就算太医来把脉,也查不出端倪来的。若是不需要了,停药两天,身体即可恢复正常。”
樱柠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看着手里的药包,又叹道:“这个法子,治标不治本,也不知能拖得了几次。”
“能拖得一时便拖一时吧。”萧柏之道,“你且耐心点,我已托了刑部的兄弟帮我留意一下,看有无与你年纪相近、身材相似的无主女尸。待他寻到了,我想个法子弄进宫来,到时往你这屋子里一丢,再放把火烧它个毁尸灭迹,一切便天衣无缝了。”
樱柠眨着眼睛问道:“那我怎么出宫?”
“我把我的马车改装了一下。到时用马车运死尸进来,也可以把你藏在马车里运出去。”萧柏之说道,“我一般都是骑马入宫,可遇上刮风下雨,也会坐马车出入。到时挑个雨雪天,就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雨雪天?雨雪天火烧得起来吗?”樱柠面有疑色。
“可以先放火烧屋。我在嘉靖楼有一间独用的屋子,专供平时值夜小憩用的,到时你可以在那躲两天。待天气合适了,再随我出宫。”萧柏之的声音冷静而平稳,显然这些细节他都已充分考虑过。
“可出入宫禁不都是要勘查的吗?不怕被人查出?”樱柠又问。
萧柏之轻笑出声,“守门的禁卫都是我手下,他们长官的马车他们敢细查吗?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樱柠放下心来,笑了一笑,却又突然想起一事,急切说道:“那我娘呢?我要是诈死,七王爷那边肯定要拿我娘他们开刀了!”
萧柏之道:“我这次来,就是要问你这事。我已经找了几个兄弟,准备去七王府劫人。你给我说一下你娘被关的方位,在哪个院落,省得我们无头苍蝇般乱找。”
樱柠听了,勉力用手撑着坐了起来,对萧柏之说道:“你把笔墨拿过来,我给你画一下更清楚。”
萧柏之拿了个软枕垫在她身后,才返身去桌上取了笔墨过来。
没有桌案,樱柠把纸铺在萧柏之背上,依着记忆中的样子,画了一张七王府的简易地图。之后又用手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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