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杀人啦!杀人啦!!天哪!!——”他没命地朝来时的路上奔逃,撕破了嗓子喊叫,但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呼救。教堂的钟声已经敲过一声了,在这个时间,在这种偏僻的小巷子里根本不可能有人经过。
“救命!来人啊!——”他喊着。他的呼救声绝望地在巷子里回荡,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和身后穷凶极恶的盗匪急促的脚步声。
直到他一头撞在了自己小摊车的把手上。整个摊子翻了过来,碎猪肉和饼面散落了一地。
高特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那些杀人匪徒一步步跑近。
直到那个身穿黑色长袍的恶魔从阴影中现身。
一只邪恶的钢铁手掌从那黑袍子下面伸出来,抓在了跑得最快的那个盗贼的脸上。之所以说它邪恶,是因为这只钢铁手掌已经完全被烤成了炭黑色,完全失去了金属的光泽,只剩下上面斑驳发亮的火星,似乎这只铁手的一部分已经被熔化了一般,散发着灼人的气息。
其他盗贼来不及躲闪,都撞在那只像钢条一般坚固的手臂上,摔了个趔趄——而那个黑袍人则纹丝不动。
“啊!啊啊!呜啊——”被抓住脸的盗贼痛苦地挣扎着,惨叫着。但那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他就被彻底从内部烧尽了——他的眼睛和嘴巴里冒着滚烫的烟气,微微辐射出炽红的亮光;他像一个人偶一样瘫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遣......遣罪者......”一个盗贼战栗着说道,几乎是掉头就跑。
“恶魔!快,快逃!”其他盗贼也纷纷开始逃窜。
但那个穿黑袍的恶魔没有给他们机会。
高特看见,那个被盗贼们称作“遣罪者”的恶魔从左侧腰间拔出一把焦黑破败得和他的右手一样的骑士剑,就像无声地点着他们的名字——每当这把邪恶的剑指向一个盗贼,那个盗贼就会立刻尖叫着惨死,而他们的死相都如出一辙。
点完最后一个盗贼的名,恶魔转过身来,面对着高特。
“别杀我!别杀我!啊——啊——啊————”高特紧闭着眼睛,不敢面对自己的死亡。
不过似乎他的死亡还没有来得这么快。
听见黑剑归鞘的声音,高特才敢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死这个事实。他依然怀着不安看着面前这个悚人的怪物,他的半边脸掩在兜帽的阴影中,另外半面脸则是个焦黑的铁面具——一如那只焦黑的铁手掌,和那支焦黑的邪剑;黑铁面具上像是眼睛的位置凿出了一个洞,里面像是燃烧着的烛台一般微微地泛着火光。
紧接着,高特看见那个恶魔朝他伸出了他的左手,似乎在讨要着什么。他的左手同样是用钢铁做成的,但看起来却像是假肢,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铁面恶魔看见高特发了呆,又晃了晃自己的左手。这吓得高特立刻把自己兜里的铜币全部掏了出来,递到他的手里;他又很自觉地把那个拾来的链甲钱包也丢给了那家伙,因为他听说恶魔能看穿人的想法——他的命不值几个钱,但他也绝不想为了钱丢了自己的小命。
但那个叫做遣罪者的恶魔把手里的钱都倒到了地上,摇了摇头。
他伸出左手,朝高特伸了过去——高特立刻吓得缩了起来——但那假肢越过了高特的肩膀,从他身后倾倒的小摊车上铲起了一块挂在那里的肉饼面皮。
“谢谢......”遣罪者用相当沙哑的声音,似乎是带着歉意说着,然后消失在了巷角的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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