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克兰蒂,去哪儿了?嗯?”
“他......他死了......”
“所以我猜,你们失败了?”赤衣少年挑了挑眉毛,深邃的黑瞳里射出凶光,“我给你们的钱,也都花光了?”
菈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恐惧已经完全控制了他的心智。
“那么你这人妖还回来做什么呢?嗯?”
“不,听着,乌尔塞......我还有利用价值......我......”
乌尔塞皱起眉头,抬起了头,终于露出那双代表着恶魔特征的黑色瞳孔——整个眼眶内的其他颜色都被浓烟般的黑暗所取代,那是真正的来自地狱的眼睛——与此同时菈薇的身躯也猛然开始崩解。所有组成菈薇身体和灵魂的地狱火开始被乌尔塞吸收,就如同正在被乌尔塞吞噬一般。
“不,不,别这样......我成功地让一个人类成了恶魔!看在我的功劳的份上,别吃我!”情急之下,菈薇近乎绝望地为自己申辩道。
“哦?”乌尔塞停了下来。菈薇的话似乎救了她的命,刚刚仅仅持续了两秒钟,菈薇的灵魂就已经伤痕累累。
菈薇闭着眼睛,任凭乌尔塞将自己的记忆和思想审视得一览无余。
“既然你说的是真的......”赤衣少年轻轻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放下手,铁链散逸如同不曾存在,“你也许可以活。”
“感谢您!乌尔塞吾神!”
“我来这里,只是要让你知道,无论你逃到哪里,无论在什么时候,你永远都逃不出我的手心。兴许你对我来说还有一丁点利用价值,我们会知道的。”
乌尔塞背过身,地狱火飘忽隐约如同黑翼。他侧过身,漆黑的眼睛已经在树荫下的阴影中变成了血红的颜色,“再违抗我的意愿,留给你的就只有绝望。记住这一点。”
话音未落,遍身血色的少年已经匿在了最深的黑暗中。
-
幽暗丛林。
这已经是卢塞安他们进入这片死亡禁地的第二日。幸运的是,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野兽袭击——也许就算是野兽在这种天气也不愿意出来觅食。
“您状况怎么样,殿下?”策马在最前端开路的沙恩回过头来,关切地询问道。
“这个问题你这几天已经问过不下五十遍了,看在主的份上。”迪昂没精打采地说。
“看在主的份上,迪昂,这才是我们进入幽暗丛林的第二天。”沙恩没好气地回答他。
迪昂挑了挑眉毛,“哇哦。”
他回过头,看了看沉默着的卢塞安的脸色。这位娇贵的皇子被迪昂的带子固定在马背上,他的脸色煞白,一句话不说,似乎在与痛楚作着激烈的斗争——那些垫在鞋子里的绒草并不能完全让他的脚与外面的刺骨严寒隔绝开来,寒冷持续侵蚀着他的身体。
“我还记得上一次他的回答是,‘我很好。’”迪昂耸了耸肩。
“你这家伙真的很刻薄,没人告诉过你吗?”沙恩相当不快地瞪了他一眼,从马上跨步下来,几乎一落地就陷进齐膝深的雪里。他走到卢塞安的马边,拉住他的马,“您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甚至我都能替他回答。”迪昂说。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并不在仔细地寻找弥斯,反而在思考一些其他的事情,“把他放下来,我们得休息一阵子。”
沙恩刚为卢塞安解开马上的系带,卢塞安便立刻倒在了沙恩的肩上——他几乎已经是完完全全靠着系带支撑在马背上了。沙恩并不费劲地将皇子扛起来,扶他靠坐在一条较粗的树根旁边。沙恩又脱下自己的毛皮大衣,盖在了皇子的身上。
“谢谢,沙恩。”卢塞安几乎睁不开眼睛,声音也很虚弱。
“我就知道这不是个好主意。”迪昂叹了口气,也坐下来,“虽然这么说很让人沮丧,但我想说的是,我们彻彻底底被困在这里了。”
“怎么会?我们的食物还很充足,起码还能支撑七八天。”沙恩对迪昂的判断感到质疑。
迪昂指向他们不远处的一棵树干:“去看看那上面有什么吧。”
沙恩从地上坐起来,将信将疑地走过去,却发现那上面有三条整齐的割痕:“这是?”
“我在许多我们经过了的树干上都做了独特的记号。”迪昂半躺了下来,对沙恩挥了挥手中的拐杖,“而这个地方,就从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开始数,我们也已经至少来过三次了。我们在兜圈子。”
“怎么可能?我们不是一直朝同一个方向深入这片林地的吗?”沙恩开始感到有些不安。
迪昂没有回答,又看了一眼卢塞安令人堪忧的状况,眉头揪了起来,“这样下去可不行。”
“抱歉.....把你们都拖进了这种境况下......还拖了你们的后腿......”卢塞安的脸上露出苦笑。他努力地与自己的身体抗争,他的身体却不听他的使唤。
“我猜这是我们自找的,”迪昂耸了耸肩,“也许是时候祈祷了。你的主呢?”
“在没有好主意的时候你能闭嘴吗,迪昂?”沙恩没好气地说。
“告诉我,小王子,你这副德行是怎么在那异教徒疯子的地牢里幸存下来的?”迪昂没有理会沙恩的抱怨,继续用像是挖苦一般的语气问着。
卢塞安沉默了。迪昂可以断定,他一定隐瞒着什么。
“死人可泄露不了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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