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的大人,中午好。”正如每一次当弥撒铎走进地窖那样,那囚犯掩面屈身,趴在地上。
“已经是晚上了。你用的上一餐已经是午饭了。”弥撒铎说着,走近笼子,并将篮子放在他手能够着的地方。
“那一位抓我回来的大人已经归来了么?我终于要死了么?”囚徒依然掩着面,防止光对眼睛的伤害,高举起双手作祈祷状。
“还没有,恶魔。你确实应该祈祷。”弥撒铎毫不客气地说,“这是你的新狱卒,一位忠实可靠的老骑士,他也同样不会被你的任何话所欺骗。”
“是的,恶魔。尽管你是高等恶魔,可你要被我们人类所囚禁,还要被我们人类处决。仁慈的主,感谢你把仇敌交到我们手上。”萨迪尔说,并用手在胸前画三角以示感激。
“请,诸位大人,”囚徒缓缓地抬起头,弥撒铎可以从眼里看到伤痛,还有惊恐在他眼睛周围留下的痕迹,但他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叫小的索伊(soy),我的名字。”
“那是你在地狱里的名字?恶魔的名?”弥斯眯缝着眼,问道。
“不,大人。主为我作证,那是我的名,身为人的名。”这个自称索伊的男子带着痛苦说道,“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大人们。如果苦难和死亡是主为我预备的命运,而我只能欣然接受它。我已经了无牵挂,我的家园早已毁于一旦,大人。”
“省省吧,你的任何谎言都不会被取信,恶棍。”萨迪尔嗤笑道。
“我理解,大人们。因为我所犯的罪孽,我必受严惩。愿仁慈的主公正地审判我。”
“沉默是金。”弥撒铎看着索伊,警告道。
“但,请原谅我,大人,请接受这个可怜人在审判日之前最后的哀求。”索伊带着哀伤,恳求道。
“说。”弥斯给予了准许。
“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户,两位大人。而在我遭受苦难之后,一切我所爱的人和物都毁在我自己的手上。我走过这条悲恸之路,双手沾满了鲜血和罪恶。我看见我自己踩在数不清的尸体之上,他们血淋淋地躺在我的脚下,而我甚至能够听到他们灵魂的悲喑。我不希望我的死亡一文不值,我希望我能在生命的最后一点时间里,能够稍稍弥补我所犯下的罪过,以我的悲痛警示人们。我不希望我的悲痛什么都不值得,我不希望我卑微的名字就此在世界上消失……”
“所以,你承认了你已被附身。我绝对不会给你笔或者任何带尖端的东西。”弥撒铎警觉地说。
“不,大人,您误解了。”索伊摇着头,“我是个农户,不识字。”
“那就是说,你希望我们能帮你写下你的叙述?”弥斯问道,带着满腹狐疑。
“是的,大人。”索伊再次低下头,向弥斯躬身下拜,“希望仁慈的您不要拒绝我的临终请求。”
“如果我说,不行,那又如何。”弥斯看着他,试探道。
索伊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无力:“我本不该向大人索要更多。”
弥撒铎仔细地思忖了一会儿,尽管他依然觉得不应该这么做,但是他的怜悯最终艰难地战胜了他的危机感。“你被允诺了,索伊。别打任何鬼主意。”
“恳请您信任我,仁慈的大人。我所能给您的只有感激,而永远不会有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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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灯的微弱光芒驱逐开贪婪的黑暗,弥斯、萨迪尔坐在简陋的木椅上,萨迪尔拿着鹅毛笔。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了投在墙上,如被恐怖的力量撕拽成长条一般,伴着墙上斑驳的湿斑和裂痕。困在笼中的索伊坐在地上,“我可以坐着说吗,仁慈的大人。”“随你的便。”弥斯漫不经心地回答,“快说吧。”
索伊欣慰地点了点头。他轻轻地清了清饱受折磨的嗓子,用依然嘶哑的声音慢慢说道:
“杜伦内尔(durenail),西南方的雾都,那就是我的家乡。或者说,曾经的家乡。我已经触摸不到那里的清晨清新的水雾了,也望不见那里若隐若现的山地,和我曾经耕种的地方。正如你们可以看出来,我是纯种的科维尼人(chovinny)。我的父亲是,我的母亲也是,还有我的姐姐,噢,还有我的爱人。他们都是淳朴的好人,我们家的人从来不像你们,高贵的骑士们,拥有你们的姓氏。一个个简单的名字,那就是我们。我们的生活很简单,也很知足,至少,我们中的大多数吧。”
弥撒铎听着这一番讲述,想要说些什么,但克制住了自己。他毕竟也只有名字,即便他现在看上去富足而拘礼。他现在只不过是个披着虎皮的猴子,仅此而已。弥撒铎陷入了一些回忆中,梅耶撒那些同样只有名字的人们,那些熟悉的名字。他依稀记得,梅耶撒也有个叫做索伊的老头,尽管他与这个悲惨的囚徒丝毫没有相似之处。而萨迪尔则迅速地记下了所述的话,一边若有所思地喃喃着:“科维尼人啊——”这让弥斯再次打量这个囚犯。一头黑发,褐色眼,白皮肤,典型的科维尼人特征。这是一支生活在帝国西南部的民族,风暴的征服者拉弗·铎斯洛尔在位时,几乎是完全以和平方式吞并了这块西南地区的领土,使他们成为帝国的一份子,尽管改变他们信仰的过程并不那么轻松。
“那里的人蛮好的。”萨迪尔摸着下巴回忆道。
“是的,大人。我们都是诚实守法的好人。”索伊点点头,微笑着对萨迪尔的赞许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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