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扫视几行后高声念着:“……你在信中说的我全明白了,我不想作任何解释,随你怎么说吧!因为在我心中谁对谁非,我很清楚。如果说去看望一位曾经同师同门同窗几年的同学是一种错的话,我承认我白活了十七年,我的眼光太低浅了;如果说在同学面前放开心怀的说笑也是一种罪,我知道我已成了一个白痴,我已无可救药了……”
“同师同门同窗,”扈逸拍着杨清月的肩笑问,“同床没?”
杨清月瞥了扈逸一眼,立起身把书信从江洋手中抢回,装进信封里藏好,跑进教室写回信,没去寄,誊在《断肠书》里,到高一下学期结束的时候,看看情书编号已经一百五十几了,厚厚的笔记本都写完了。
放了暑假,他迫不及待的去龙河镇中找李雪梅,可是她还在体校没回来,他就去周家堡姑姑家玩了些天。到了七夕,日落西山时,他揣上那本《断肠书》,沿着龙河岸慢慢的步行到镇上。渐渐的,天黑了,他兴奋的走到她家门前。屋檐上挂着一弯弦月,淡淡的月光洒在阶前,参差的月影落在他的脸上。他徘徊了一阵,心情激动,又有点紧张。叩门。
“哪个?”李金菊从屋中走出来见是杨清月,愣了一下,“我姐没到屋。”
岂不又白来一趟?他的心不觉有点失落,有点凉,有点闷,松了松衣领,叹了口气,“请给你姐讲下我来找过她。”
“你来过咋的了?我姐最恨你了?”她依然那么天真。
他低下头,看着地上昏暗的月影,缓缓的转身离去,心意沉沉的走了几步。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甜甜的呼唤“杨——”,多么令人心动的声音,他忙回转身。
声未停,李雪梅已跑到他身边,柔声说:“怎么舍得过来玩的?”
“我……”他也很想经常过来与她相见,更希望能同她天天相伴,只是上天要安排他们两地相悬,又有什么办法呢?
“到屋里来坐吧!我爸和我妈都没到屋,他们到操场那边歇凉。”李雪梅见他欲言又止,热情的说。
他跟着她走了进去。
“坐啊!”李雪梅给他一个小凳子又忙着去给他泡了一杯香茶端到他的面前,“喝茶。”
他接过,有点烫,放回桌上。
“姐,今儿天咋啷门热情?”李金菊看着她姐忙个不停,笑着问。
“给我小心点儿。”李雪梅斜视小妹,怒斥着,“总是和我作对。”
“姐——我今天可没跟你作对,我只是骗他讲你没到屋,又没骗你,管你么事?”李金菊拿着遥控对着电视不停的换台。
“好了,我的好妹妹。”李雪梅面带微笑,两手轻轻的捏了捏李金菊的面颊,“都是我的不是。”
“这样嘛,还差不多!”李金菊放下遥控跑出门又回头做了个鬼脸,“给老爸告状去,等到起!”
“去你的。”她把门轻轻带上,来到他旁边坐了下来,“我妹有点调皮,还像个小娃儿,你不要怪她。”
他微笑了一下,“她说想考宣恩一中的,上线没?”
“还没得通知书。”她拿起遥控按了个数字直接调到cctv-5。
他伸了伸腿,交叉着手,对体育节目不感兴趣。
她一边看着体育新闻一边说,“你喜欢综艺节目,我不喜欢。”
他又环顾她家的陈设,很简陋,电视边一台落地风扇转着头。屋虽小,却并不显得窄,门上有幅对联: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
“今年我们要搬到新楼去,你以后来找我就到那边去。”遥控在她手中不停的转动着。
“哦!”他点头。
“成绩还好吧?”她看着他。
“应该还行!”他低下头说,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学期因为心思都花在她身上成绩已直线下滑,但又不敢以真实的情况相告。
她看了看他,按了几下遥控转到cctv-3,“哎,你姐姐从恩施卫校毕业的?”
“嗯,找不到事做。”他盯着电视。
“她们那时中专还可以分配工作的啥?不像我们。”她放下遥控。
“她没去实习,嫁人了,一个她不爱的人,大她十岁。”她为姐姐感到惋惜。
“现实就这样子。”她感慨的说,过了会儿又问他,“你后妈对你……?”
“还没见过。”他摇了摇头。
知他有难言之隐,也不再多问,“你以后可以考重点大学啥?”
“考不考得上大学的后果都是样的。我爸爸早就给我讲过他不会送我读大学的,他还要送我后妈屋的那个弟娃儿。”他想到自己的梦想成了幻想,就有点黯然伤神,想到自己的未来变得渺茫,就有点心灰意冷。
“只要你考上了,到时候自然有办法啥?”她安慰说。
他苦笑着摇头叹息。
“你不想上大学吗?”她疑惑的问。
“不想上大学我就不读高中了。我做梦都想。”他解了领口上的扣子,有点热。
“那你高中毕业后有么打算?”她又去把风扇调大一点。
“我想……”他支唔着,“我会出门打工的。”
“打工?”她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他。
“嗯。”他低着头,不敢看她的双眸。
“我不想到外头去打工,我要到龙河找个适合我的工作。”她沉默了会儿问,“你不是可以接你爸爸的班吗?他们单位还行啊?”
“我想靠我各人。”他不相信天下这么大就没有他容身之地。
“嗯……”她把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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