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姐同学沈冰。”那人自我介绍说,“快收拾东西回家去,你姐来不了,我来接你。”
杨清月这才想起曾见过姐姐的相册里有很多沈冰的照片,姐姐和他从初中到中专都是同班同学。收拾好行李走出了校园搭车回家,他只想快点到杨家岭守候在母亲的身边,哪怕只听得到母亲的呻吟也觉得很幸福。
到家。
他不敢相信,他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堂屋外用晒席搭起了挽棚,堂屋里挂着白色的挽联,当中摆着一口漆黑的棺材,姐姐哥哥都披麻戴孝。没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他呆呆的睁大了双眼,久久的伫立在灵柩前,默默的看着母亲的遗像,欲哭无声,泪水不停的涌出,不停的滴着……
在悲伤中送走了母亲,亲人们都回去了,父亲迫不及待的去上坪乡找旧相好去了,姐姐去沈冰实习那里玩去了,只剩下杨清月一个人在家,感觉屋子空荡荡的,心也空荡荡的。暑假,是学生的欢乐,可是,他心灵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脸上失去了笑容,变得更忧伤了,没人分担他的痛楚,只有自己默默的承受着生活的苦涩。一个人,很怀念校园时光,很想念同李雪梅一起度过的岁月,忘不了她那迷人的笑颜,她的身影已深深的烙在他的心中,无法抹去。相隔千山万水,很想到龙河去打听一下她考取到什么学校,相思之情越来越浓。
人生总是很无奈,与其煎熬自己,不如解脱自己,生活总得继续。往日的伤痛,无论多苦涩,都已成为往事,不必让它残留在心中;过去的欢乐,不管多美好,都已无法再来,不要活在回忆里。忘却从前,把握现在,笑看未来……
杨清月趁清晨凉爽下山,一路小跑健步如飞,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才到龙河。很急切的去了镇中,走进这熟悉的校园,心情很激动,放了暑假,学校没有以前那么热闹,显得有点冷清,看看李雪梅的家门,紧闭着,走去敲了两下,没人应,没心思去办公室打听通知书,闷闷不乐的走出校门来到龙河大桥倚着栏杆望着桥下的流水,许久,正准备离去时,桥头有个窈窕的少女轻盈的飘然而至,那女子见了他,水灵灵的黑眸脉脉含情的送来缕缕秋波,他忙移开视线,装着若无其事的看着澎湃的波涛。
“杨清月——”那女子来到他身边停下脚步甜甜的呼唤。
“萧……曦霞。”他简单的回应了一声。
“得通知没?”萧曦霞斜倚着身子问。
“没去问。”他见她手里拿着个纸袋,“取相片?”
“嗯。那些老同学问我要。”她微笑着。
“哪些老同学?嗯……看到李雪梅没得?”他的脚时不时的踢着桥栏。
“没看到。”她摇了摇头,奇怪的看了看他,“等她?”
“没……随便问哈子。”他支唔着。
她从相片袋里取出一张,“送你。”
他接过一看,是她的艺术照,红润的脸蛋洁白的长裙,有晨曦,有朝霞,景美,人更美。
她沉默了会儿又低着头轻声说:“我上二中,以后多联系。”
他微笑着点了下头。
她离开桥栏,轻轻的移动脚步走了,走到桥头,回眸一笑。
他看着她的身影消逝在朝霞中,再看看手中的相片,装进衬衣袋里。去周家堡姑姑家玩了两天再来镇中李雪梅家门前,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怅惘若失的转身离去。找镇上哪些同学看看他们都考取到了什么学校,也没人知道李雪梅的消息。一人无事,就去找入赘咸丰县的幺叔,从小到大,幺叔对他很好,觉得比他父亲还亲,四处打听,幺叔杨武成家住在一个山青水秀的小山村——展家沟,杨武成出门在外,只有婶婶带着刚满周岁的女儿。在咸丰度完暑假,快开学了才回龙河。又去学校李雪梅家,依旧大门紧闭,问问隔壁的老师才知道她们回老家去了。去找班主任,也不在,不知道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何时下来,难道名落孙山?
回到追风信用社,父亲和一个陌生的女人正打情骂俏,见了他也不问问他这一个月去了哪里,更不关心他中考成绩怎么样,他真想念母亲,可是母亲已经在那荒山野岭长眠了。他在信用社一刻也呆不下,气愤的摔门离去。
路过追风河堤,石凳上有一把淡蓝色的油纸伞,很熟悉,儿时也曾常常撑起过,伞下,坐着一个娇弱的女孩,他踌躇一阵后才慢慢的走过去,轻轻的呼唤了一声,“云姐——”
薛凌云看了他一眼又扭头望着悠悠流水,眉宇间带着说不尽的忧愁。
“一个人到这里?”他在她身旁轻轻的蹲下来。
她将手中的伞转动着,“我挫学了。”
“啷门了?”很闷热,他脱掉衫衣只留下红色的背心。
“心脏病,要休学整病。”她眼睛眨了两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让泪珠掉下来。
“休学?”他把衫衣拿搭在腿上。
“嗯。”她拿着颗小石子低着头在石板上画着,“你考的么子学校?”
“我就报了来凤一中。”他用手拨弄着清凉的河水,捧着水浇在手臂上。
她扭头看了看他,以为是因为她在来凤一中的缘故,可是自己却又休学了,不能和他一起,“啷门不读财校呢?毕业了可以接你爸的班。”
“我才不会去靠他呢!”他甩了甩手上的水。
她丢掉手中的石子,默默看着水中倒影一圈圈的荡漾开去。
他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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