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池碧鸳睡不着,到湖边去走了走。心中纷扰,时而想到父亲,时而想到侯文燚,又想到了那个被她刺伤的男子。她取出一只箫来,淡淡的吹起。
池碧鸳虽是武林中人,但池谦就她一个女儿,对她付出的心血尤其多。大户人家的闺女会的,基本上她都会了。除了女红,她死活不肯学。有时候,池谦会将她与那些大家闺秀作比较,还记得他时常夸道:“哈哈哈,我女儿比那些闺阁女子强多了,能文能武,还能弹琴弄箫,真是谁也比不上!”想到这里,她无论如何也吹不下去了。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阿碧的箫吹得真不错!”池碧鸳回过头来,见是路青云,忙擦干眼泪,笑道:“二师兄,你也来了。这里冷的。”
路青云脱下外袍,给她披上说道:“你也知道这里冷!”池碧鸳笑着,不说话。路青云看着她僵硬的嘴角,低声说道:“鸳儿,心里苦涩,便不要强颜欢笑。”池碧鸳听到“鸳儿”两字,心里一震,回过头看着他,那秋日里的萤火,那温暖坚实的拥抱,那一句柔软如水的表白,又到了她脑子里了。
她定定的看着他,剑眉横成一字,朗目泛着亮光。池碧鸳嗫嚅着道:“二师兄······”路青云打断她:“阿碧,这里的景色是不是极美?”池碧鸳点了点头,说道:“爹爹生前闲暇时爱在这里钓鱼。那时,我总是淘气,在边上大吵大闹,惹他呵斥不已。”
“是啊,师父的一生心血,都在这里了。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是有感情的。”路青云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池碧鸳突然有些释然,也笑了:“是啊,爹爹教导我们每一个,我们敬他爱他,他也疼爱我们;正如你们爱我,我也敬你们,一样的道理。”路青云听了这句话,微微一愣,颇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阿碧,但这爱,是不一样的。你懂吗?”
池碧鸳看着他,坚定地说道:“也许是不一样的,但对阿碧来说,你们每一个人···包括二师兄,都是一样的。”这话说得委婉,但是路青云听得分明,她这是婉拒了自己的求爱了。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瘦了,高了,背挺得很直。明明和以前差不多,但隐约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好像,她不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倒像是久经风霜的人,就连目光也变得恬静了。
“阿碧,我懂得,但你记得,二师兄对你,始终是不一样的。”
“二师兄,咱们回吧。”她说罢,率先转身离开了。路青云站在原地,披着星光,五味杂陈。
平静的日子过了十来日。十日之后,便是吴青峰的掌门接任大典。池谦遇害后,虽是吴青峰掌管着青衣门,但未行掌门接任仪式,对外也只是代掌门而已。青衣门再怎么也是江湖上为数不多的大帮派,邀请的观礼嘉宾自也不在少数。武当、少林、等江湖大帮派自然在其中,而桐城、神木、崆峒等等虽然快要撕破了脸皮,但出于旧情,也还是在邀请之列。
一大早的,青衣门上上下下洒扫除尘,烧了两大缸茶备着,一路上山都有指引的弟子。隆重异常。
但欢喜之后,却一个客人也没有。等到日中,就连池碧鸳心里也有些焦急了。但几次三番往路上看去,还是一个人影也无。大家心里都在感慨:池谦一死,连带着青衣门也被人看轻了。这其中最尴尬的,当属吴青峰。众人看着他,等他示下,他却只是叹了口气:“再等等吧。”
又等了半个时辰,大家终于忍不住了,有人叫道:“大师姐,现在便开始仪式吧!那些人不来便不来,我还懒得瞧他们呢!”有人附和:“就是,咱们青衣门怕过谁呀。”一时间,众说纷纭。
池碧鸳看着吴青峰,低声劝道:“大师兄,咱们不等了吧!”吴青峰沉默半晌,叹口气,说道:“开始吧!”
话音一落,门外响起一个声音:“哈哈哈,青峰我儿!如此大事怎的不等等我!”众人回头,见一个白胡子老头正施展轻功,从几百米的石梯下奔来。吴青峰跑出门去,大叫一声:“义父~”待他停下,便扑通一声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那老头双手往他肩上轻轻一提,他身不由己站起来。老头佯怒道:“做什么?堂堂青衣门的掌门竟向我一个糟老头子行跪拜之礼,成什么样子!”吴青峰微微一笑,知道他的性子,不再理会。路青云与柳青砚上前来叫道:“青云见过宁道远伯伯!”宁道远呵呵一笑,像摸小孩一样摸了摸他们的头:“不错不错,五年没见,你们都长这么高啦!”早已长成大人的路柳二人苦笑不已。宁道远叫道:“你们那个淘气的小师妹呢?在哪里?在哪里?”池碧鸳上前来,笑着说道:“宁伯伯,阿碧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宁道远吓了一跳:“哎呀,你是那个丑闺女吗,怎么长得这般水灵?”众人闻言,齐声大笑。宁道远慈爱的看着她,说道:“闺女,你不要不快乐。你爹是走了,但老夫在此,谁敢招惹你?谁敢招惹你!”池碧鸳闻言,热泪盈眶。
原来这宁道远乃是吴青峰爹爹的至交好友,待吴青峰极好。吴青峰上山以后,还会时常来看望他。久而久之,他和池谦虽然不大对盘,和几个小孩子却混得很熟了。
宋青卓上山学武时,宁道远已经云游去了。此刻,他看着一干人等围着一个邋遢的老头转,心里很是不屑。忽然,他叫道:“哎呀,宁老伯伯,怎么你的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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