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更大了。池碧鸳心中想着,不禁加快了速度,天黑前务必要赶到下一个地方才行。北风呼呼的刮着,小小的人影被湮没在了风雪里立春后,最寒冷的日子已经过去。转眼间,池碧鸳已在江湖上奔波行走将近半年。路青云不是没有找过她。只是,一个人若真躲着不想见人,倒也真的不易找到。
然而,就连侯文燚的影子她也没见到。她不是没去过华山,去寻过侯文燚的家。那里荒乱破败,杂草丛生,只剩下几堵泥巴茅草强孤零零的立在那里。门前田土荒芜,屋后两座荒坟,细细查看下,还有几个月前除过杂草的痕迹。看来,这几个月里,侯文燚不见得回来过。
她甚至上了华山,去找无嗔大师。但庙前小和尚只是说道:“无嗔大师云游四海,归期不定。女施主还是请回吧。”池碧鸳不甘心,客居尼姑庵一月有余,却还是没等到他归来的讯息。池碧鸳心中一片茫茫,戚戚惶惶的下山了。
下山之后,她便行色匆匆赶往白马镇去了。只因她探听到侯文燚在此地有故人,那么,说不定在这里还能够遇见他。
传说白马镇有神龙庇佑,四季常青,富庶繁华。
但是在她看来,好像与传言有异。
池碧鸳走在白马镇的街上,守城的士兵竟在当差时分大声谈论何处酒香。然而走进城里,她只觉更加惊异了: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贫贱妇孺,俱都在谈论着酒。往前走着,见前方聚了一堆人,正七嘴八舌的在那嚷嚷:“王管家怎么还不出来呀,咱们都等不及啦!”“就是,小二哥你催催他。”“酒仙大会什么时候举行,你倒是给个准信呀!”一片起哄声中,王管家姗姗来迟,对着众人连连作揖:“嗨呀,各位,当家的吩咐了,明日上午,只要天气晴好,酒仙大会将在此地举行,届时朋友们只管带着肚子来喝个痛快!”人群爆发出轰鸣,王管家悄然隐退,一片喧嚣中,众人也散了去。
池碧鸳心中想着,反正要在此地寻人,明日不如也去凑个热闹。只是不知,侯文燚那旧人却是谁。
店门口早已摆好了擂台。卯时刚过,店门口已聚集数十人。又一炷香过去,门口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在众人的期待声中,“吱呀”,门终于开了。只见王管家指挥着店里的人,抬着两只大缸便出来了。“当”的一声落地,激得地上尘土飞扬。又有店员赶紧搬出一条条板凳,围在两口大缸旁边。紧接着,一口口小酒坛子串珠一样被抱出来,整齐划一的放置其上。紧接着又是一圈更大的板凳,凳子上一溜的全是更小的坛子。一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惹得众人啧啧叹息:“今年高家真是好大的手笔!”“啧啧啧!我光是闻闻都醉了!”“李太白到此也是自惭形秽呀!”议论声不断。
池碧鸳混在人群当中,一开始只觉好玩。待听到“高家”时,心里蓦然一惊:又是高家,此高家是彼高家吗?想想也不大可能,清平镇离白马镇相隔何止千里,既是一家人怎会隔这么远。只笑道:“巧合罢了。”
那王掌柜的站上高台,清清嗓子:“诸位,咱们高家今年是第四回办这酒仙大会了。老规矩,有意者请上台前,这大坛子里的酒,是咱们东家今年年初采用融雪亲手酿造而成,酒香浓郁,烈而不易察觉。谁喝得最多还能屹立不倒者,东家赏银一百两!由大伙推举出来的城东布庄李掌柜的来做评判。结束之时,小坛子大伙随便取···”“好!”众人轰然叫好,一个个摩拳擦掌,正准备大干一番。
来喝酒的大都是男子,池碧鸳置身于中,稍觉别扭,转身离去。突然,她猛的站住了:“先当初初见侯文燚,不就是一副醉鬼扮相吗,莫非他真的嗜酒?”念及此,她的目光往人群里逡巡,除了一个个精神异于常人的酒疯子,却哪里有什么可疑人影。
正当她转身时,一颗石子向她飞来。池碧鸳侧身闪过,往那方向急急望去,只看见一个头戴斗篷的人影迅速消失在巷子里。她心中大感好奇,不由自主便跟了上去,巷子里却空无一人。池碧鸳站在巷子口,警惕的朝四周望去,担心有诈,迟疑一会,还是小心地走了进去。越往里边越是昏暗,她的心里也不由得打起了鼓。忽然,她停住了脚步,练武人的直觉告诉她身后有人偷袭。她紧绷着一颗心,往前几步,一个空翻,手里的剑直直往那人刺去。那人蒙着面纱,身手十分不俗,只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轻轻巧巧的拨开了她的剑,接着使出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迫得池碧鸳招架艰难。她数次想要挑开蒙面人的面纱,却都被他挡回去了。越是斗下去,池碧鸳越是气恼:眼前这人不论身型武功都比自己强了不少,但看那态度,好整以暇的,仿佛是在逗弄一只阿猫阿狗。自己想走也走不了,斗也斗不过他,恼得她大叫:“阁下是谁,这般轻视于我?”
来人收回手中的剑,扯下面纱,忍不住哈哈大笑。池碧鸳看着来人,呆了一瞬,惊喜叫道:“青砚师兄!”跑过去一把扑在他身上。三师兄柳青砚弱冠之年,比之池碧鸳大了两三岁而已。平素为人放荡不羁,是个天生乐天的坯子。他拍拍池碧鸳的肩膀:“阿碧,武功大有长进嘛!”池碧鸳却又忿忿的,握起拳头打了他一拳:“原来是你戏弄我!真是好不要脸!”柳青砚哈哈一笑:“许久不见,试试你的武功而已。”池碧鸳突然嗫嚅道:“二师哥、二师哥他,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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