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雄鸡只唱了一唱,杨涛就来到大院之中,对着师傅周侗行过礼,问完早,便和木兰一起习练起了武艺。这一切就和往常一模一样,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周侗昨夜已经听王丙讲过了这件事情,此时看见杨涛愈发沉稳的表情,不禁微笑着捋了捋胡须,心中暗暗赞道:“这娃儿小小年纪,遭此大事竟能镇定如斯,日后必成大器啊。”
其实杨涛心中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作为一个刚刚年满八岁的孩童,他只是单纯地选择了逃避,他只是单方面否认了王丙所说的那些事实,他只是不想失去自己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他的爹娘,他的爷爷,还有他的姊姊。
这一天的下午,小杨涛并没有去城西柳林找他的杨坷叔叔,他将这整件事都怪在了杨坷的头上,他认为是杨坷差点夺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爷爷还有姊姊。
这一天的下午,杨坷独自一个人在那棵歪脖子柳树下孤单单地站立了整整三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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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涛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起他的杨坷叔叔,只是固执地不愿再去见他。杨涛甚至拒绝了王丙交给他的那部“常清静经”,杨涛甚至不愿再去练习杨家的武功。杨涛在有客来访的时候仍然自称为“王涛”,杨涛的表情仍然是那么沉稳和平静。杨涛只是比起以前来,沉默寡言了许多。
王丙见此,生怕小杨涛闷出些什么病来,便去找周侗商议。周侗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王丙说道:“心病还须心药医,暂且随他去吧。”
一个月过去了,杨涛仍然没有再去过城西柳林一次。
两个月过去了,杨坷仍然会在每日的下午,一个人呆呆地在那棵歪脖子柳树下站立三个时辰。
三个月过去了,杨坷偷偷地去周家大院看过几次杨涛练武。
转眼间便又该过年了,杨坷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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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浙路睦州。
一个年过七旬白发苍苍的老者此时正坐在一间简陋的书房之中,他的双眼满是疲倦之色,脸上的沟沟壑壑堆满了沧桑。那个老者正专心致志地翻看着一本古籍,赫然便是一部《常清静经》。
此时,一个大汉推门进来,拱手行礼,说道:“相爷,晚饭已经备好了。”
那个老者正是章惇,章子厚。
话说章惇这些年,被宋徽宗一贬再贬,虽然早已对朝廷失去了信心,但是他却始终丢不掉自己心里的那股子仇恨,黄裳、曾布,甚至是道君皇帝,都被他列入了复仇的名单。
“古人云: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既然失去了权力,那么就以强大的武力来夺回我所失去的一切罢。”
于是章惇便又开始醉心于武学了。他之前曾经听黄裳说起过,杨家的武学精要是蕴藏在一部《常清静经》的注解里面的,章惇便找来了这么一部经书,心道以自己对杨家武功这么多年来的沉浸,难道就找不到一丝一毫提升功力的办法麽?
就在章惇陷入《常清静经》中无法自拔时,看见卫十二推门进来说饭已备好,便不耐烦地答了一句:“知道了。”然后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
卫十二无奈,只得掩门退下。
这已是他今晚第三次提醒章惇该吃晚饭了。
章惇手下的十三太保,此时也就只剩下了卫十二一人。在被贬后这五年之间,章惇曾派遣冯九去福州刺杀黄裳,派遣陈十、诸十一去京师刺杀曾布,可是他所派出去的人到最后都没能再回来过。章惇丝毫不会怀疑十三太保对自己的忠心,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都已经死了。
卫十二从书房中退了出来,心想:“干脆将饭菜直接端到相爷书房中去罢。”于是,便顺着院内小径走向了后厨房。
此时,卫十二并没有察觉,一个蒙面黑衣人正潜伏在院内的一个黑暗的角落之中,虎视眈眈地紧紧盯住了自己。就在卫十二将后背完全曝露于那人眼前之后,一支木箭悄无声息地从那个角落里窜出,狠狠地扎在了卫十二的后心之上。卫十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突然冒出的那段带着鲜血的箭头,哼都没哼一声,便摔倒在了地上。
那个蒙面黑衣人似乎对自己的箭术非常有信心,也不去查看卫十二究竟气绝了没有,从黑暗的角落走出来,便径直朝着书房方向而去了。
章惇听见书房的门又被人推开了,头也不抬一下,便略带不满地说道:“十二,你将饭菜拿来书房便是了。”
“章相公,别来无恙?”
听罢这话,章惇便放下手中书卷,抬头望向了说话之人。只见那人五短身材,黑衣蒙面,看身形并非自己熟识。章惇便开口问道:
“你是何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此番前来的目的。”
“喔?不知阁下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讨一笔九年前的血债!”
章惇听罢此言,施施然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章某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要找章某寻仇的人,也不缺了阁下一位。可惜章某七十年来,依然活得好好的。”
“好好好!此番就看我取尔狗命!”那蒙面黑衣人一声大喝,便拔出佩刀狠狠地砍向了章惇。只见这一刀蓄力而发,气劲十足,就算章惇自付一身技艺出类拔萃,也不敢用空手硬接此招,无奈只得闪身躲过,只是可惜了那张书桌,被蒙面黑衣人一刀给劈成了两半。
章惇闪过那一刀,一脚便将被劈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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