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平讶道:“法华叔叔,莫非你见过打仗?”
“唔,我在梁赵的边塞出世,那里常有战火——”四寨主似不愿多提,一带而过道,“——不过,你那候大哥当真值得称赞!对仗时,那些弓箭兵只是寻个敌阵粗略一放,却没有几人能做到他这般的精准无比,更别说还能自成一技,教出你这么个好学生!”
宿平见他夸赞候志,心里也是高兴,却眨眼道:“法华叔叔,那你说说,这‘落飞花’与‘黑龙翻云一点红’可有关联?”
“有什么关……”四寨主才说了半句,豁然一拍紫木弓道,“你这小子,能不能不那么聪明呀?可叫叔叔我嫉妒死啦!”
少年嘿嘿然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可以去练那石击石了。”果然说干便干,放下二弦弓,拿起两块石子,就练了起来。
起初还不见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抛、击了几对石子,都是没有打中。渐渐地,次数增多之后,少年的眼力就愈发地彪悍起来。五步之内,十有六七中,那都不提;十有八九中,也不稀奇;连中十发,渐属寻常。
你道为何?
原来“花落箭”中的飞花、落花、石击石,还真与那“黑龙翻云一点红”有着殊途同归之妙!所谓“翻云黑龙箭”的奥秘,便如眼下抛出的石块、或似昨晚法华在堂**中的那只飞碗一般,皆是捕捉这些个事物在飞空之时的轨痕。宿平既然早把那“黑龙翻云一点红”练到了家,打起石块自是不在话下。
“箭由心发”四个字,少年已然初窥门径了。
宿平越练越是起劲,把那石子又扔快、扔远了一些再打,仿佛回到了去年那时刚开始射练十步之靶的场景,如痴如迷……直到一次弯腰,摸到箩筐空空如也,才住了手。
天色见晚,那边厢的好汉们都收兵散阵,要执巡的回屋用饭,得了闲班的往大堂聚酒。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照你这般准头,想来再过半月就可以不用练这石块了。”法华虽然说得哀怨,却无半点惆怅,努了努嘴道,“今日到此为止,那边有人在等你,我便先走一步了。”
宿平说了声好,法华便离去了。
雷敢指走近前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宿平,调笑道:“咦?你怎地还能如此精神?三寨主的那套‘刑屠拳’,四寨主的那手‘花落箭’,都没把你练趴下喽?”
“你还别说,真趴下过一次!可把我累的呀,在那荒郊野外睡了足足半个时辰呐!”宿平似已习惯了这里的风气,说话也比以往活脱了几分。
“哎哟、不好!那你要小心了!”
“怎么了?”
“你睡着的时候可得捂好了脸,别晒得跟三寨主似的。”
“那有何不好!法华叔叔不是说脸黑之人,在夜里极有优势么!”
“哈哈……”
这对年轻人有说有笑地走了回去。路上雷敢指还告知宿平,他那架子已经找人搭好,就在睡觉的屋子边上,倒叫他欣喜异常。宿平八个月来风雨无阻地每日练习,昨儿个落了一天,倒有些不太习惯,当下道谢。
今晚红叶没有逼着宿平喝酒,少年自己倒是入乡随俗,抿了几口,只是依旧不大能够对付,两大碗米饭就着酱牛肉、腌菜下了肚,便陪坐在那里一边消食,一边听几个好汉吹牛胡侃,也颇有些乐趣。
半个时辰一过,宿平便起身告退,说是要练功去了。几位寨主自是不去阻拦,反而面露赞赏。少年临走前回望了一圈,却仍不见舒云颜的踪影,心里不免空落落的。
独自一人来到那东山操练场上,趁着月色微光,解下竹弓,绕着山头默数着跑了二十圈,估摸着把早上的那段晨跑补了回来,才开始放缓脚步,取起竹弓,向回走去。
“谁!”一声轻喝传来。
“朗乾坤大哥,我是宿平。”少年却借着对方的灯笼,早看清了来人的脸。
“诶呀!是宿平兄弟!你可叫我好找啊!”朗乾坤叫喊着跑了上来,右手挑着灯笼,左边兀自还穿着那面通臂盖手的窄盾,最让人忍俊不禁的是,他的头上还扣了一顶帽子,却不是平日能见的任一种样式,而是与那窄盾一般,包了数层铁皮的圆盔。
宿平见他大晚上的还如此打扮,不由笑道:“朗大哥,眼下又不是操练的时辰,你怎地还不取了它们?”
“取不得、取不得!”青年连道,“咱这些巡夜的,晚上万一碰上个朝廷的细探潜上山来怎么办?就算碰不细探,碰上头熊啊蛇啊黄鼠狼啊什么的,也能防患一二。”
“这位老兄果真是个落草之人么?怕熊怕蛇也就罢了,那黄鼠狼……”宿平听得一时无语。
“来来,宿平兄弟,我向来说话算话!”朗乾坤说着就把灯笼交到左手,右手朝怀里一掏,爽快地拿出一只钱袋,却是宿平下午给他的那个,“方才手气好,小赢了几把,是以望里头添了点红,就当多谢宿平兄弟借我本钱之恩了。”
“这可使不得,我不能白要了你的银子。”宿平忙道。
“不妨,不妨,反正这是赢的那赌鬼的钱,咱不要白不要,却不能叫他小瞧了我!”朗乾坤一脸正色道。其实钱袋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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