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没见到这一层,是江仲离摆的?
我下来环顾了一圈:“江仲离?”
没人回应。
江辰也不见了。
这已经是第六层的棺椁——下面就到底了。
抬起头,离着棺材口,已经越来越远,隔着重重的破口,天龙牙撑住的裂缝透出的光,也只剩下了依稀。
当初,景朝国君被埋葬在最底下这层,是靠着一片天龙爪,一点一点挣扎上去的?
那种绝望和窒息,再一次跟洪水一样满眼了过来。
难怪——潜意识也要发誓,永远不会回到这个地方来。
我声音一提:“你该出来见我了——几百年了。”
可还是没有回应。
一种强烈的直觉袭来,得赶紧离开这里。
可抓不到他们,这一次就白来了。
老头儿的冤枉,四大家族的诅咒,景朝上下的人命,都得有个交代。
“唰”的一声响,一个角落里出现了一个人影,我立马奔着那个位置过去了,可这一瞬,一个人影从上头下来,一把拉住了我。
回头一看,杜蘅芷。
“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要来,”杜蘅芷看向了这个阵:“今天你的星相晦暗不稳,暗弱陷围,有大劫。”
晦暗不稳,暗弱陷围——这不就是自己受难,还要波及身边人的星相吗?
“知道是大劫,你还来?”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一定要来。”杜蘅芷的眼睛在敕神印的微光里,也一样灿若星辰:“咱们的星轨是重合的——你的命,就是我的命。”
而她看向了面前那个阵:“这里头的人,摆明是要引你下来,让你永世不得超生——你认识这个东西吧?”
我吸了口气:“自然认识。”
如果江辰没有帮手,他应该是去动那个螺旋纹了——那东西应该能重启四相局。
可他既然有帮手,这就说明,他在第三层跟我缠斗的时候,他的帮手就可以帮他触动机关,也就是四相石像,突然复原的原因。
不过他们没想到,哪怕是这样,头顶上的棺材盖子,依然被老头儿给卡住了。
他们无计可施,这恐怕是他们最后一个法子了。
利用底下压着的某种东西,来彻底把我留下。
这是复生之阵,一旦生效,唤醒的,是那个踩在了国君脚下的黑影,祟。
头顶上那些黑影,也许只是祟的残秽,只是残秽,就得要九幽魄和数不清的高阶来阻挡,真正的祟有多大的能力,可见一斑。
四相局被修建起来,跟那个祟,恐怕也脱不开关系。
一旦被放出来……
“他们蓄谋已久,就是要逼着你就犯。”杜蘅芷盯着那一片祭坛:“千万别让他们得逞。”
我忽然觉得,杜蘅芷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觉察出来了:“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要是以前,你会劝我——赶紧离开这种是非地。”
“你想做的,我就陪你做,”杜蘅芷十分自然的答道:“我不管,有没有道理。”
她跟以前那种一板一眼的天师府高阶风范,也不一样了。
可这个时候,外面咣的一声巨响,整个龙棺再一次震颤了一下,杜蘅芷一个踉跄,我立刻扶住了她,她连忙说道:“你要找人,得快点——龙虎山的实在太厉害了,不光龙虎山的,据说三清老人,在彻底封住九尾狐之后,也会赶过来,到时候,会越来越难。”
我一寻思,他们不是要搞什么祭坛吗?也好说,我先把这个祭坛给掀了。
斩须刀出鞘,对着那一片符咒就横扫了过去,可意料之外,那片符咒似乎深深的渗透到了木料之中,起不到大作用。
不过木料的味道,猛然浓郁了起来,真龙骨跟着就是一痛。
是关于这些木料的记忆。
“国君,东西送来了。”
是碧落黄泉木。
玄英将君跪在身前,可是,满身是伤。
“谁把你伤成这样?”
“北戎那边的人横生枝节,说咱们抢了圣物,臣下跟他们动了手——他们人多,吃了些亏。”
“多少?”
“几千兵马。”
玄英将君只带了几百民夫。
他的风险和骁勇,不言而喻。
“玄英将君辛苦,这一次,多加封赏。”
“给国君效命,不敢言苦。”
这东西,是我亲自让他拿来的。
结果,亲手把我封在了里面。
整个四相局,全是这样。
“我想起来了。”我对着一个角落开了口:“玄英将君——时隔这么久,你还是恨我抢了你的位置。”
江辰的脸,终于从那个角落里浮现了出来。
他冷笑:“哦,你想起来了。”
我是想起来了,在这个地方时间越长,真龙骨里的记忆,就越跟潮水一样,翻涌而出。
他那个时候,确实是兵强马壮的世家子弟——如果没有我,做国君的,一定是他。
可我一出现,本来要投奔他的,全冲我而来,本来响应他的百姓,全把门给我敞开。
好像一大一小两个磁石,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本属于自己的铁屑,越过他,都被我给吸走。
到了最后,他自己,也不得不为我所用。
我想起来他杀我那一天了。
“国君,危急——那些军士反叛!”玄英将君风尘仆仆,身上的甲胄都出现了缺口:“臣下带国君冲出去!”
国君回头看着他:“反叛?”
外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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