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兵听协领大人下了命令,呼啦一下让出一条道来,贺天举缓步走上前,手扶着城墙的雉垛,深吸了一口带着一丝血腥气的空气,往下一看,在人群中似乎看见了痨病鬼、笑面鬼等人也在其中。看到这些人,贺天举暗中叹了口气,在心中默念道:“唉,可惜老贺只有一条命,不能交给你们了!”
想毕,贺天举鼓足一口气,对着下面高声呼喊道:“告诉我那娃儿!千万不要到兰州来!他们已经设好陷阱,要引他上钩……”
贺天举甫一开口,仇越便发现自己上了当,心中顿时懊恼不已,急向聂干如使了一个眼色。聂干如在一旁,早就在等这一个眼色,随即从腰间抽出随身带着的匕首,上前两步,用力捏住贺天举的脸颊,右手拿着匕首伸到他嘴里一转。这两下兔起鹘落,纯熟无比,只听兹的一声轻响,贺天举的舌头已被他割了下来,鲜红鲜红的,看着人禁不住的一阵恶心。
贺天举痛得一翻白眼,几乎要昏厥过去,他这时已口不能言,伸手从头上摘下帽子,呼的一声向城下掷去,那顶破毡帽在黑夜的空中划了一个大圈,最后扑地一声落在城下的尘埃之中。
仇越一看,顿时气恼不已,不仅是他,城上城下的人都看得分明,贺天举这样做,就是在激励人们奋战到底,哪怕是人头落地也在所不惜。
仇越沉稳老练,一向极少动怒,但这时见贺天举只用一只帽子,就搅黄了他的全盘计划,想到此节,怎么还能忍耐得住?掌心内力到处,腰间的紫庐大剑噌的一声轻响,弹了出来,在贺天举耳后、颈上、后背三处要穴上各自轻轻一点,这一点不多不少,都是刚好能致命的那种。就像一个真正的刺绣高手,永远恰到好处,永远决不浪费。
因此当紫庐大剑还鞘的那一刻,贺天举身上的三处要穴的血被剑尖上的内力封住,并不流出,但他的身子已经站立不稳,左右摇晃了几下,就像是一片被风吹落的树叶一样,一头栽下城墙来。
随着贺天举飘飘荡荡地飘下城来,底下的人群中已有数人高声尖叫起来。叫喊声中,两条黑影嗖的一声,从众豪杰中激射而出,飞燕掠波一般,速度快得惊人,疾向贺天举落下的方位飞去,看来竟想用手接住坠下城楼的西北大侠。
可毕竟距离城墙太远,两人拼尽全力,还是差了一步,几乎与贺天举落地同时地,他们也一前一后地赶到了。先到的那人扑倒在贺天举身上,口中叫着“贺叔”,后到那人轻功上差了一筹,举止也是大大的与众不同,只见他背负着双手,仰面呆望着天空,安静得像压根就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城墙上的聂干如探出身子看了看,挥手叫过来一队弓箭手,指着城下的两人,说道:“给我射!射死这两个不怕死的刁民!”弓箭手得令,齐齐弯弓搭箭,对准了两人射去,这些士兵练习射艺已久,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将箭放了出去,因此只有整齐划一的“嗒”的一声,但天空中宛如下了一场箭雨一般。
眼看着箭头就要沾上他们的发丝,只见站在后面那人忽地扬起双手,在空中看似随意地抓了几抓,随抓随抛,将抓住的一枝枝箭不断地向上抛去。城墙上顿时“哎唷”声不断,十数名弓箭手被甩上来的狼牙箭贯穿咽喉,连“啊”的一声都还来不及发出,便已毙命。这双铁手,竟比铁胎弓还要更加强劲!
先到那人自然便是马小天了,他躬身抱起贺天举冰冷的身体,匆匆退了开去,在路过接箭抛箭那人身边时,抬头看了他一眼,感激地道:“痨病鬼,多谢你啦!”
痨病鬼将手中最后几枝箭掷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悲凉萧索之意,看也不看他一眼,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道:“他死了,那我练武,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痨病鬼伸出左手,捏住右手五根手指用力一掰,爪力到处,喀喀几声,右手五指齐断,软软地垂了下来。痨病鬼哈哈一笑,大踏步向着远方走去,笑面鬼和fēng_liú鬼见状大吃一惊,一边叫着“五弟”,一边快步跟了上去,三人一人在前两人在后,很快就消失在了沉黑如墨的夜色之中。
马小天看了一眼他们三个的身影,暗中叹息不已。痨病鬼爪力精绝,威猛无俦,马小天曾与他交过手,深知他的厉害,远远超过其他四鬼。只是他为人狭隘偏激,多年前因神功未成,败给贺天举一次,从此之后,心心念念,便只想着这一件事,几乎再无余裕念及其他。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就是想像把贺天举打得丢盔弃甲,大声求饶的情景。
如今贺天举已死,他就算把武功练得再强上十倍,想要报仇雪恨,也是终生无望。人到此时,不免心灰意冷,意兴索然,亦是人之常情,但像他这样干脆自废武功,却是极少见的。
这念头在马小天的脑中,也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看他将贺天举抱回来,铁泉和尚、安在农、季氏三兄弟等人哗啦一声迎上前去,铁泉和尚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问道:“你姓马?”
如果在片刻之前,马小天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是谁”这样的问题。因为他虽是马啸伯的儿子,但十余年前的那场变故,让他一直自责至今——“如果不是我,爹爹妈妈就不会这么早离开我!”——再加上对海兰的见死不救,几乎让他彻底消沉了下来,什么英雄之后,什么马家传人,他宁肯只做一个“吃闲饭的”,在街头巷尾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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