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苏姀睡着,嬴纵方才从内帐走了出来,外头几位将军等着,见状便做礼,嬴纵挥手着众人起身,而后在主位落座,开口便问,“浮屠为何退兵了?”
几位将军面面相觑一阵,一人将一份军报给嬴纵递了上去。
嬴纵将那军报打开,一眼扫过去眉头顿皱,而后才又将军报牢牢压下,沉默片刻才道“此事莫要叫王妃知晓,大军仍然驻扎此地不动。”
话音落定,朱瑞便道,“王爷是何打算?”
嬴纵浅吸口气长身靠与身后椅背之上,眸光半眯,“君临传了圣旨来,叫我们守漠北。”
室内一静,几位将军的面色都不好看,那朱瑞最是个火爆脾气,当即便一张拍在了身前的案几之上,“哐”一声大响,可他那咒骂还未出口,嬴纵剑一般的目光已扫了过来,朱瑞口中之语一滞,陡然反应过来内帐之中沈苏姀正在休息,面色一红,缩了缩脖子悻然的放低了声音,“老朱不是替王爷叫屈吗?皇上也忒不明理,这个时候把王爷留在漠北,岂非是要王爷无缘与那位子,凭咱们将士和王爷为大秦卖命,最后却……”
说着说着也断了话语,到底是皇家之事,他做属下的可以为主子抱不平,却不当真的指责上位者,话语落下,室内气氛一郁,嬴纵下颌微抬扫了掌中数十人一眼,“怎么?都盼着本王当了太子你们好成东宫亲军威风更甚呢?”
话意一落,众人当即面色一肃,朱瑞下手位上一人背脊一直,挺着胸膛道,“咱们天狼军的威风是杀敌人杀出来的,莫论王爷不当太子,便是身无爵位也还是天狼军的主子!”
众人都连声附和,嬴纵这才唇角一弯眼底带出几分笑意,他这一笑很是薄淡,可对于在座众人来说却是难得至极,往常,莫说别人说话合了嬴纵之意,便是打了大胜仗也少见他露出笑容,这会子倒是笑的容易了,众人眼底一亮,目光透过嬴纵身后的幕墙朝内帐的方向看去,心底俱是明白嬴纵这好心情从何而来。
嬴纵倒不管手底下人面色莫名的光彩,只点头道,“现在还不是争太子的时候,北魏虎视眈眈,留在漠北也是对的,外患不平,本王无心帝位。”
朱瑞撇着嘴道,“这冰天雪地的倒也不怕,比窝在钦州那富贵地儿有意思,只是兄弟们空着太久了,又没有仗打,若知道君临的意思,只怕都要为王爷叫屈闹将起来!”
嬴纵狭眸看过来,“御下统兵,压不住营中士气要你何用?!”
话语虽淡,可那通身的起身泰山压顶般的漫过来,只让朱瑞一口气没喘上来,定了定神才肃容抱拳,声音分明刚硬,一双眸子却又有些委屈的道,“这不就是说说,属下啥时候办坏了事儿啊,主子尽可带着王妃逍遥快……不,带着王妃去办正事便是!”
险险的改了口,又惹来嬴纵一记冷眼,朱瑞缩了缩脖子,再不敢言,室内其他人都知道朱瑞的性子,见他胡言乱语的吃瘪都生出几分笑意,嬴纵也未真的恼朱瑞,只继续吩咐道,“眼下却无仗打,往后可不一定,漠北的寒性和九巍山不同,弟兄们早日适应适应也好,传令让王翦带着剩下的五万人往后退半日路程。”
这事儿朱瑞负责,当即直了直背脊,而后道,“王爷既然在此,怕是要传王爷的明令,好叫人知道王爷一直在营中,借王爷的令牌印信一用吧。”
话音落定,嬴纵有那么一息的沉默,朱瑞几人正觉不妥,嬴纵这边又淡淡开口,“令牌本王已给了王妃,往后传令都不必用令牌了,用本王的私印加虎符便可。”
虎符乃是朝制,在将军们的眼里只是个过场形式,相比之下嬴纵的天狼令比虎符可管用的多,一见贪狼令便知那是嬴纵的命令绝无作假,而今却闻嬴纵将令牌给了沈苏姀,众人一愣,面上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场面一时有些静默,朱瑞轻咳一声,笑着道,“王爷和王妃鹣鲽情深,连如此重要的私物都交给王妃保管,果然是……”
“不是保管,是聘礼。”
朱瑞绞尽脑汁的打着圆场,却不想嬴纵惊雷般的七个字也将他刹那间轰的外焦里嫩,朱瑞大张着嘴不知作何反应,其他众人也是不可置信!那天狼令至关重要,倘若有朝一日朝中发生变故,倘若有朝一日有人作假虎符,那天狼令便是唯一可以调动天狼军的印信了,可这样重要的东西,却被嬴纵当做聘礼给了沈苏姀,这意思就是说,这赫赫军功大杀四方的十万将士都被嬴纵当做聘礼给了……给了他们的王妃了?!
几位将军都是嬴纵的亲信,自然知道嬴纵不是为美色所惑之人,可万贯家财他有,奇珍异宝他有,用什么做聘礼不好,却偏偏用了这等事关十万将士性命之物做聘礼?!
一瞬间,十多人面上青白之色交加,又觉得受伤又觉得酸楚,还有些隐隐的担心,他们战神般的主子竟然如此看重一个闺阁女子,两情相悦自然是好事,可连天狼令都送了人,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家主子已然被王妃迷得神魂颠倒了?
众人心底呜呼哀哉,只觉得自家主子杀伐四方的高大形象有一朝倾塌之险。
“旁的都是俗物,她不喜。”
看明白了众位属下面上的神色,嬴纵有心解释一句,可这话语落定,众人面上的颜色更为缤纷五彩起来,王妃再有名声也只是个闺中女子,不喜那些世间俗物,倒喜欢起了这统御十万兵马的令牌了?众人面色一僵,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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