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认识他时间还没有你长呢。”一菲说，闻着熟悉的味道已经不自觉地分泌唾液了，但不太确定在别人办公室里吃这么“重口味”的东西好不好。
小邓看出她的心思，拍着她的肩膀说：“放心大胆地吃吧，听人说杨主任下午不在医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再说，吃完把窗户打开通通风不就行了！”
一菲得到利好消息精神大振，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张牙舞爪的把盒子打开，无限享受地吃起来，把第一只吞下去才想起问小邓怎么不吃。小邓说她吃不下了，今天去见老妈安排的相亲对象，结果对方长得太着急，不到三十岁看上去都像有孙子的人了，她实在狠不下心抬头看他，只好埋头大吃，最后吃得扶着肚子出来的。然后指着盒子说：“你这盒也是那位大爷买的单。”
“那怎么好意思啊。”一菲含糊着说，嘴上的动作一点没停，想着再吃一个就收起来，然后照小邓说的把窗户打开通风。
结果第二个榴莲酥还没有吃完的时候，杨宇城突然推门进来了，打开门一瞬间动作明显一滞，眉头微微皱起，在看见一菲和小邓围着的东西后不着痕迹地舒展开眉头，冲两人点点头后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小邓和一菲在门响了的同时都听见了，也看到了杨宇城以及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愣了一秒后做出截然不同的反应。一菲飞快把点心收起塞进塑料袋子里，用力擦了两下嘴巴，妄图掩盖证据。小邓则在一秒钟之后恢复镇静，讪笑着跟杨宇城说：“杨主任你回来啦，有个实验上面的问题想跟你汇报，您现在有时间吗？”
杨宇城看看表：“明天吧，明天上午把他们几个也都叫着，正好有些事要和你们说。”
“好的，我去通知他们，您忙吧，杨主任！”小邓几乎是用抢答的，然后不顾一菲的眼神暗示，抛下她和那盒榴莲酥离开了。
一菲痛苦地坐在那儿，用了将近十分钟思考要不要去开窗户通风，她直觉杨宇城就是那种对榴莲深恶痛疾的人，刚刚进门时的表情足以证明，但是现在开窗户会不会太明显了？
纠结了好久，一菲决定暂时回避，留给杨宇城自己开窗户的时间和机会。她去洗手间，然后又去休息室喝水，然后帮着其他同事干了些零活，就差帮保洁擦地争取时间了，没办法实习期的人就是这么没有存在感，到后来发觉再不回去形迹可疑，只好讪讪地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的味道很是浓郁，钟爱的食物第一次给一菲带来巨大的压力。窗户没开，杨宇城还在，那盒榴莲酥也还在，一菲在心里骂自己脑袋短路，“污染源”还在，就她躲开了有什么用！
杨宇城叫她帮忙整理一份表格，让她到电脑前面指出注意事项，一菲急忙喝了两口水才过去，站在旁边听他讲话的时候甚至都有意识地屏住呼吸。杨宇城脸上有压抑的笑容，一菲没注意到，只是想他说话怎么这么慢，她都快背过气去了。终于忍耐不住，一菲后退一步大口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跟杨宇城说：“主任，你是不是不喜欢榴莲的味道，要不要我打开窗户？”
杨宇城微笑着说：“也好！”
一菲如蒙大赦般窜到窗户门口哗啦一下拉开窗子，站在窗口好一会儿，等着脸颊和耳朵上的温度退去。外面的空气涌进来，自己也感觉呼吸顺畅了。
很久之前的事了，回想起来一菲竟然有一种错觉，好像那天窗口的空气又吹到了脸上，下意识抚摸脸颊，然后发现自己竟然在轻轻地叹气。
杨宇城的亲近让她感到高兴，却又为这种反应感到不安和愧疚，对张弛，对梅华，她无法让自己忽略他们的感受。张弛是悠悠的爸爸，悠悠很爱他，从他来了之后，悠悠每天都比从前快乐很多，即使不愿意承认，可这是事实。梅医生呢，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即使从始至终梅华对她都表现的冷淡而有距离，但一菲尊重她，敬佩她的人品和专业水平，而且她总觉得梅华更适合杨宇城，曾经她也希望他们在一起的。只是一菲心里明白，这种希望只是情理上的，而不是情感上的，如果从情感上讲，也许……
一菲不敢想下去了，终于明白，和年轻时候相比，她已经失去了随性而为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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