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雪再来到地牢看月明的时候,拓跋焘已下了诏书,她现在的身份是准太子妃了,再过些日子,就要与太子举行婚礼大典。
船雪进来的时候,他倚靠在堆了些稻草的石板上,没有醒来,他看起来更加憔悴,消瘦,有些邋遢,有些颓废。
船雪以准王妃的身份命人打来一盆水,用洁净的毛巾清理着他面部的污垢,又将他散乱的头发重新梳理了一遍,他仍旧没有醒来。她查看他的伤口,吃了一大惊,险些慌了神,那伤口不但并没有愈合,反而感染溃烂的面积更多,她这才注意到他身体发热,心里暗骂拓跋晃,忙唤来牢卫问道,“有没有大夫来给他看过病?”
“回太子妃,太子派来过一个大夫,但他拒绝治疗,大夫来过几次,没法医治,再也没来过。”牢卫回话道。
“太子可曾来过?”
“只来过一次。”
“他这种状态多久了?”
“一直都这样,偶尔吃几口。”
“好了,下去吧。”
船雪吩咐她带来的两个侍女,一个去喊拓跋晃,另一个去取了她让准备的药和绷带。她要亲自为他疗伤止痛。
她用冰袋敷在月明的额头上,帮助退热,用烤过的刀将溃烂的地方割开,重新上药包扎,又用冰瑰银针活经血。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她才发现拓跋晃在她身后站了很久,她见到太子,怒目圆睁道,“这就是你答应我的事情?为何他的伤口到现在不但没有痊愈,反而溃烂更多?”
拓跋晃有些理亏,“我派去了大夫,但他拒绝治疗,我有什么办法?”
“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让我为他诊治?”
“告诉你?我怕你再做出什么傻事来。好了好了,是我不好,你留下来亲自照顾他,直到他好了为止,这样就当做我的补偿吧。”
“现在就放他走吧,我答应你的事决不食言。”
“父王说过,等我们大婚后,大赦天下,他自然会被放出,若现在放了,国家的法律有何意义?如何服众?不要太着急了,这段时间,允许你随时可以进入牢中,还不行吗?”
拓跋晃说的也对,死囚总得有个理由赦免吧,何况现在月明昏迷不醒,他的状态也不适合被放出去,船雪道,“那得给他换个干净的房子,适合养病的才行,不能是这里。”
“这个好办,给他换个单间不就行了。”拓跋晃道。
月明就这样被换到了一间虽然简陋,但也干净的小屋里,屋外,依然有重兵在把守,平常,门被反锁着,里面的人根本出不去。
船雪有了特令,每日都去给月明送汤药,饭蔬。月明的生活得到了明显的改善,伤口日日好转,有时他下床在小屋里来回走走,看起来精神一些。
船雪依旧心无旁骛的给他喂药,倒水,他没有拒绝,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像久违的朋友,又像陌路。
拓跋晃虽然准许船雪随意进出,那是他心有愧疚,爱船雪又爱到了骨子里,怕惹怒她,他的婚事也黄了,所以,这段时间尽量的迁就她,即便对她百依百顺,他也是男人,仍旧有些醋意与嫉妒。
每日里,服侍船雪的侍女总要给拓跋晃报告一回,船雪都做了些什么,她与母亲也很少见面,忙着煎药,做早点,看月明,也很少交流,他时刻掌握着她的行踪与动向,只要不过分的,他不会管。
船雪心里也很清楚,每次去看月明,都会带着两个侍女,既不避讳,也不多言。日复一日,离她与太子的大婚之日,近在眼前,月明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她端着汤药进来,月明反常的将汤药放在一边,“我已经好了。你不用再来。”
“你马上就能出去了,这碗是补药,喝了吧。”船雪道。
“我很想问你,你与北魏什么关系?与拓跋晃又是什么关系?为何他对你和别人不一样?”月明忍耐了十多天的心结,终于道了出来。
“我,我娘曾救过拓跋焘的命,所以他们对我娘很尊敬,对我也没有为难过。”船雪想了想说。
“他们为何会放我走?”月明问。
“因为,我答应了他们的条件。”船雪很小心的说道,怕再刺痛他。
“是交出兵符吗?”
“不是,是要我帮助太子治理沧浪之水,他们答应放你出去。对大夏的百姓全部赦免。”船雪只能这样说,才能稳住他的心,对于和太子婚姻一事,缄口不提。
月明松了一口气,没有让交兵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们真的肯放我走?”
“是的,不过等下月初五大赦天下,才可以全部释放。”船雪道。
月明将信将疑,“拓跋焘有这么好心?我父与他是世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也许他想通了呢?他每夺一城,都没有滥杀无辜,应该不会食言。”船雪道。
月明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船雪,“你仿佛不再是我认识的船儿了,你变了,你处处替北魏说话。”
“我没有变,我也没有替拓跋焘说话,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不是仇恨不是杀戮就能解决的。”船雪急道。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隔着什么,总感觉你不再是我认识的船儿了。”
“我们不说这个了,你出去后,有什么打算?”
月明道,“我不会走的,我要杀了拓跋焘,否则绝不会走。你会帮助我吗?杀了他后,我们带着你娘远走高飞。”
“刺杀拓跋焘?绝对不行,我们根本无法靠近。”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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