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原南下攻打河中的难度,和必将发生的战斗模式,马燧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这个主意他也不是没打过,甚至和麾下诸将反复的推演过不只一次两次,但都没有办法克服险山恶水带来的各种不利因素。
他自问没有信心能在短时间内突破河中的天然屏障,甚至要用多少时间损失多少军将才能拿下都没有底。
打上个几年疲军而退的结果他感觉都是正常的。
可是张军好像对这事儿丝毫也不在意,就说这三个州我来打,我要了,其余的都交给你,我让部下配合。
这种轻松的感觉是装不出来的,这也是他不解的矛盾之处。
“马帅宽心,此事大使确曾说过,皇家陆军诸部只取二州,并与昭义抱真约定其只取一州,只要马帅这边战事顺利,三州绝不会冒进一步。”
“大使可曾言及,这个……皇家陆军,准备如何应对霍泰诸山之险恶?”霍泰就是太岳,是北魏以前的古称。
孔巢父听了马燧的问话,丝毫没有感觉奇怪。不问才是奇怪。
他脑中顿时回忆起了凤翔大军攻城的景像。
那哪里是攻城,根本就是轻取,唾手而得,他第一次见到时候的那种震撼这会儿想起来还有感觉在心里荡漾。
“此事……某确实知晓。不过,请马帅见谅,未得大使首肯,此事某却不好与马帅言及,还是日后马帅当面向大使问询吧。
……某只能言,某等眼中之天堑险阻,或若磐石坚城,在大使眼中……也必是彷若枯朽一般吧,摧之不过唾手罢了。”
马燧一愣。他并不怀疑孔巢父的话,反而很能相信,所以更是发愣。
这张增,竟然如此威猛吗?
“马帅可是难信?”孔巢父露出苦笑:“某初见时,心中震撼简直难以言表,此刻想来还是激荡。坚城在大使面前不过就是个笑话尔。
马帅,某敢言,大使所言必取西域,就是去取之意,并无丝毫夸张。
凤翔兵锋所向俱是通路坦途……怕是从大使出兵之日起,坚城峻险便成了往日烟云,一去无返了。”
“副使……竟然如此夸赞?”
“实是并非夸赞,某,某只是复述事实罢了……日后马帅自知。”
“……大使可好相处?”
“那便看是敌是友,是友则如沐春风,是敌……某随大使一路辗转五千里余,凡逆敌者,此刻无一不是悬首于城门之上,家臣属众尽没于荒土。”
“竟如此果决?”
“就是如此果决,连些许伪装都不存在,一言即定生死,某从未见大使犹豫。”
马燧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敢只身于怀光阵前斩其大将之人,某却尚在思付其心性,却是错了。谢过副使。”
“未敢,某便告退,待河中一睹马帅风采。”
“谨送。请。”
两个人携手从偏殿出来,孔巢父叫了殿侍来带自己出宫,马燧去见李适。这会儿他的内心和刚才已经完全不同,可以说块垒尽去,自然有些意气风发。
正殿内,李适已经和李勉诸人看过了张军和孔巢父的报告文书,对北方诸地的情况有了详细的了解,也知道了张军要和马燧这边配合攻打河中。
至于赵贵先和段威勇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和李适说的,这个会由马燧这边来安排,否则就不是合作送功劳了。
张军在上书中提到了军政分离,建议各州县实授各道,并于县境设治安大队,不再驻军,只是于各州设荣军署,兼顾军地沟通,服务兵役后勤。
马燧进来的时候,殿中的话题已经变成了李适和李勉,李晟,浑日进等人在说这个事情,在讨论实职各道的可能和这个军政分离。
对于巨唐来说,张军的这个提议是翻天覆地式的,是从来没有过的新东西。
“若是如此,军伍脱于地方,那便如何将养?国库怕是难以负荷呀。”李勉想的是财政方面的事情,感觉国库怕是有点艰难。
“但去了军镇之危,到也不失为良策。”李晟考虑的是另外一个方面。
“某到是觉得此计可行,只是内中详细还需要斟酌。”浑日进表示支持张军的想法。他是中官将领,取消各地驻军对他来说是好事儿。
其实李晟也是,只不过相较于浑日进,李晟和地方上的接触交集要更多一些。
“陛下。”马燧进来,唤了李适一声。
“哦?马卿回来了。巢父何在?”
“已经告退,返转太原去了。”
李适点了点头,把手上的上书收了起来交给大监:“巢父此来是为何事?”
“为张大使传讯,与某商议取河中之事,言隰晋二州他来攻取,绛州方面昭义李节使已经出兵。
陛下,臣便告退,马上整肃军伍便去同州,此战必胜,请陛下安心等待就是。”
“可是张增有何良策?”
“臣还未知,只是张节镇另有差使将赴同州,某需要去同州相见。到时候臣会上书方便陛下知晓详情。”
李适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张增可与你提及昭义之事?”
“是。张节镇言及,将以昭义军充补灵州防务,抱真可入朝充协边疆防卫事务。事后张节镇当有详细上书报与陛下,臣便不做多言了。”
“他因何与你言及此事?”李适看了马燧一眼,心里稍有猜疑。
马燧苦笑了一下,抱了抱拳:“某与抱真有些牵扯,张节镇欲为某二人调停,是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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