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了一跳,忙探了探柔福的鼻息,仔细瞧了才发现她额头上的伤看着吓人,却只是破了皮,应当是留了力,若是真下了死力气,死不死的先不说,伤疤肯定不会这么浅,她瞧得皱了皱眉,难道柔福为了留在宫里,竟然不惜用出苦肉计?
姜佑自己琢磨了一会儿,还是道:“先把太医请来吧。”
昌平这时候也瞧出了些端倪,低声冷笑道:“皇上要治便治,可有病的人又不是我,却在我宫里诊治,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姜佑抬起眼皮冲她翻了个白眼,可躺在地上的柔福也不知道真晕还是假晕,眼睛闭得死死的,她烦闷地抓了抓头发,抬手招呼了两个内侍把柔福抱了出去。
昌平见一众人都簇拥着晕着的柔福远去了,才一甩广袖转身回了屋,倒是她的贴身侍婢有些不忍:“公主,您又何苦做出这幅样子呢?不光得罪了太皇太后,这下就怕便皇上也得罪了。”
昌平此时已经收了桀骜神态,慢慢地饮了口茶道:“柔福也是个蠢的,她打定主意赖上了我,认定了只要我说话,皇祖母就能熄了把她送出去的心思,我要是不拒的干净利落些,那丫头只怕还有夹缠不清。”她略笑了笑:“皇上虽跟我不大合得来,但她性子宽厚,不高兴也就是几日的功夫。”
侍婢忍不住道:“那...那太皇太后那边,郡主当初到底是她找来的,就算如今不待见了,您这么待郡主,岂不是下了她的面子?”
昌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吓得她住了嘴,她起身慢慢推开窗,让细风送了花香进来:“你打小就跟着我,好些事儿你也知道,当初皇上还没生出来,她便蹿腾着要把我过继给先皇,后来等皇上好不容易出生,她为了构陷张皇后,又指使人把我推进河里。”
她长长地叹了声:“我那时候才五岁,河水冷的刺骨,我险些就没了命。”她立在窗边看着外面:“如今我大些了,她又紧赶着要把我嫁出去,要么嫁给她们赵家人,要么嫁给与赵家交好的同僚大臣。皇祖母瞧着对我关怀备至,但骨子里跟宁王是一样的,我不过是个用来给她换好处的物件儿罢了。”
侍婢听得心酸,忍不住低低地叫了声:“公主...”
昌平忽然一笑,神情竟有些俏皮:“我是故意下皇祖母面子又怎样?我对外就是这么个没脑子的蠢货,一副人憎狗厌的臭脾气,便是下了皇祖母的面子她也不能说我什么,谁让我就是这么个脾气呢?”她有些困扰地揉了揉额头:“只盼着我难听的名声传出去,那些打我婚嫁主意的人也能望而却步了。”
......
那边姜佑请了太医,几针下去救醒了柔福,她被柔福哭哭啼啼到头昏脑涨,等好容易才脱身,发现已经是晚上了,她想着明日早朝,回去匆匆洗漱一番就上床睡了。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没见着薛元,一问才知道东厂临时出了些事儿,她只好心里空落落地赶去上朝,却一眼瞧见群臣的表情都或多或少的有点异样,却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迟不肯开口,她也懒得深究,正要说一句无事退朝,就见与李向忠同为三公的谢谦站了出来。
他略一躬身道:“皇上,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家子嗣更是重中之重,关系国本,如今皇上的后位空虚,后位空悬,何来子嗣?依臣看,皇上不如选三位人才兼备的子弟充入后宫,定了储位,我等方才安心。”
上次太皇太后给姜佑选君后的事儿不知道怎么传出来了,这也让朝臣心思都活动起来,盘算着家里有没有品貌上佳的子侄。
姜佑从早上起来浑身就不对劲,她起初还以为是被柔福气着了,倒也没多想,没想到现在突然小腹阵阵疼了起来,让她连坐着都费劲,顿了半晌才勉强开口道:“朕...还年轻,暂且不急这事儿。”
这时候吏部侍郎王宏突然站了出来:“皇上,谢公说的是,储位是国本大事,千万耽搁不得,臣这里有一人选,乃是今年的二甲头名进士王伦,此子品貌俱佳,才学兼备,堪为皇上良配。”
从方才开始小腹疼得越发剧烈,姜佑额上冒出些汗来,皱眉不耐道:“若是朕没记错,这王伦好像是你侄子吧?王侍郎真是打的好主意啊!”
王宏尴尬了一瞬,到底在官场上历练了多年,随即就面色恢复如常:“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怨,臣一心为了皇上考虑,并无私心。”
不怪他着急,女帝不比男帝,男帝大可以搜集三千佳丽充盈后宫,但当初中宗定下了死规矩,最多只能选三位御媵入宫,这倒不是性别歧视,而是女子体力本就不比男子,况且还有癸水,孕期等一系列琐事,招太多入宫反而伤身,名额有限,他们怎么能不急?
他小心斟酌着词句,按着姜佑平时的喜好继续道:“王伦能文能武,善诗书骑射,皇上也好武,善丹青,他跟皇上必定能琴瑟和鸣。”
姜佑平时倒确实喜欢这些,今日疼得白了脸,强忍着把手按在肚子上的冲动,气得差点掀了桌:“你说的这是什么歪理,朕喜欢就非得拉进宫里来?!还喜欢吃羊肉呢,难道还要牵几头羊养进宫?”她疼得吃不住,见底下人还有的要开口,忙不耐道:“朕今日身子不适,退朝退朝!”
群臣都没了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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