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为臣妾不得陛下亲睐,又曾经一时糊涂招惹了懿妃妹妹的不快,所以不论做什么,陛下就只先看到臣妾或臣妾身边人的罪名,看不到臣妾心中的苦楚,抄录女则女训,是在做虚无的形式,做诗词清心忏悔以求感悟,亦是无一丝令人信服之意,总归不会是真的胸怀求贤德之心,换不来您的赞赏,只能招得您的厌烦,以至于您看都不想看到。”
显而易见,凌德仪魂像是丢了一半,但耳力还不错,方才楚子凯在外头吩咐人撤书画撤屏风时所说的话,全让她给听了去,所以就更让她心里的感受多了一丝悲哀,话至此处,看着书桌旁边的地上那把剪子,语气亦然是悲哀满满道:
“如果今日,常嬷嬷的手脚再慢些,臣妾真的被那利刃穿心丧命于此,您只怕也是不会生出一点怜悯之意,反而还会觉得臣妾是畏罪自裁,死得是理所当然吧!”
偌大书房,只有凌德仪一人再专情诉苦,虞昭楚子凯坐下后,都定定瞧着她,心不在焉听着,不做任何言语,等她话音落下后,良久,确认她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以后,楚子凯才打破僵局给予她回应,却也不过寥寥一句话:
“罚走你的身边人,是朕在给你这个当主子的留颜面。”
话说出后,楚子凯暗里打量着周围的场景,和虞昭的目光同时落在了书桌前那散落一地的书稿上,默契对视一眼以后,虞昭缓缓起身,上前去捡了几张细看,又想伸手去拿一旁已经断了的剪子,即刻被楚子凯出言阻止了。
“别碰,小心着手,”
“好,陛下放心,我不碰,”
虞昭依言连忙收回了手,转头复欣赏着手里凌德仪腾抄的那些文章,一边翻阅,一边漫不经心问道:
“凌德仪,你方才一时糊涂想自尽时,是因恰好被常嬷嬷进来送膳食撞见了,她及时救下了你,所以你才保住了命对吧?”
凌德仪微微点点头,无力答道:
“确如妹妹所言,姐姐不受陛下与您的待见是真,好歹还有些个忠奴在身边陪着,是因得她忠心护主,我如今才能苟延残喘在这和妹妹说话,妹妹若觉得我拿命偿对你犯下的罪过这一举未成,不足以证我心中的诚意,自会再找机会,死得干净利落,来与你谢罪……”
“免了免了,”
虞昭轻声打住了凌德仪的话,又好似去晦气一般,不动声色转身,轻轻拂了拂袖子,不明不白告知道:
“本宫只是觉得,幸而你身边有常嬷嬷这么一个人在侍奉,才及时阻止了你,不至于酿成一桩大祸,这样想着,她倒是功大于过了,本宫在纠结,或许方才罚错人了?”
“常嬷嬷被罚?此时在何处?”
得知虞昭已经责罚了常嬷嬷这一个消息,凌德仪心中那所剩无几的底气,更流失得几乎殆尽,本来失落平平的声音,多了点急切,对虞昭道:
“她本是一心为我,若是行事不妥冲撞的妹妹,还请妹妹恕罪,让她到嫔妾面前来,嫔妾自当重罚她给妹妹泄愤,只她忠心一生,罪若不致死,就请妹妹慈悲,饶过她一条老命吧。”
“放心,本宫不要她的命,”
看凌德仪这有些兜不住心急的样,虞昭心道果然自己没有猜错,那常嬷嬷,当真是这贤居殿的大半个主心骨,心中随即更有了把握,继续一步步拿话引她入套。
“她违了宫规,被本宫罚跪在御苑了,却也不忘担心你,担忧你不沾水米几日,身子会受不住,托本宫来了后,问你一句,用过午膳了吗?”
不明所以的问题,凌德仪不能探究出虞昭在此时问食饭否这等日常关心之问的目的何在,一头雾水,但还是努力保持了镇定,有气无力回答道:
“妹妹生来耀目,不曾体验过,心死之人,单靠米粮物什撑一具躯壳,这种滋味,好没意思,倒不如不费这个力气,空着腹受着饥苦,这心里的空或苦,也就没那么难熬了。”
“那东西呢?”
管她说的这好些冠冕堂皇的话的意思有多深奥,虞昭无兴趣探究,目的明确,扫视了周遭一圈,继续问凌德仪搞不明白的看似是无关要紧的琐事。
“常嬷嬷给你端进来的饭菜呢,我见这书房里的地衣无油污汤渍的痕迹,应该不会是被打翻了吧,你既没用,放在何处了?”
凌德仪虽警惕,但还是没有搞清楚虞昭所问指意在何,只得迎上话随便回答道:
“这等事,嫔妾无心去关注,许是被宫人们端出去了吧。”
“这倒是奇怪了,”
听得答案,虞昭迈步回了坐,眼神不离在堂中垂头丧气跪着的凌德仪,疑惑不解道:
“若本宫是常嬷嬷,手里端着饭食进来时,看见凌德仪要拿剪子穿心自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心大概只会想着要救人,是顾不得其余事物的,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弃了手中汤菜,上前阻你想不开。”
说着,虞昭漫步至门口,站定在进门处,左右观望查看了一番,接着分析:
“常嬷嬷说,她是一进门就见你挥着剪子,可这书房内空旷,并无可放下托盘腾出双手的地方,你自裁之意决绝,她若慢条斯理蹲下平稳将饭菜放在地上后再来阻你,只怕现下我们来此,也无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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