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夜笼罩的碧落泉陷入了静谧之中,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黑影一闪而过。
秦月熙成功地在树上落脚,偷偷审视着碧落泉内的警备,心里有了底。看来如请报上所说的一样,桃灯死了之后,其余三人的工作便处于了一种停滞的状态。现在的她仅需独自一人,就能够轻松地潜入内部了。
她找准时机,迅速从树上翻下。
秦月熙没有想到,在她落地的那一瞬间,仿佛沉睡的碧落泉被惊醒一般,无数绳索宛如条条毒舌突然从四周飞来。秦月熙下意识地斩断绳索,可仅仅挥了两剑,源源不断的绳索便缚住了她的行动。群群杀手便蜂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
这是秦月熙第一次正视谢敬。
谢敬看见秦月熙,难免有些惊讶。“只有你一人?”谢敬讽刺道:“看来你是被水月和倾桓,当成牺牲品了。”
“不用挑拨离间。”秦月熙从容一笑,“几年不见,大人越发苍老了。”她表面镇定,心里却已经有些慌乱了。
如今的情形,哪怕在场的杀手一人轻轻来上一刀,自己也未必能承受得了。可问题在于,秦月熙自认为她的动作十分小心,而前脚才踏上碧落泉的土地,后脚就被训练有素的杀手围起来了。这其中,必有蹊跷。
情报,是花镜送来的。
秦月熙微微抿住嘴唇。这一切,究竟是花镜与谢敬联手做的局,还是说花镜仅是被利用了?
谢敬似乎也想到了同一个人,他环视了一下围着的杀手,不禁问道:“花镜何在?”
片刻的沉默后,花镜从后排的杀手中挤了进来。纵然她的表情经常是平淡的,此时此刻,她脸上的无措与茫然却一览无余。
谢敬的眸色微微暗了几分。他低声命令道:“其他人退下。”
秦月熙警惕地看着原本把自己围了个水泄不通的杀手尽数撤下,只剩下花镜。放弃这么好的优势,秦月熙不禁有些疑惑,她不知道谢敬究竟想干什么。
“花镜。”谢敬淡淡问道:“两年前,你放走了碧落泉的死敌水月,如今可有悔改之心?”
“我……”花镜有些不安,“花镜……立誓永远追随大人,追随碧落泉。”
她表了决心,可并没有回答谢敬的问题。谢敬的眼神冰冷了几分,云淡风轻道:“那好,既然你有如此忠心,那么今日,便用倾霜的性命来证明你的一腔赤诚吧。”
秦月熙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敬。
花镜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她低着头,身体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为何还不动手!”看到花镜这般模样,谢敬只觉得烦躁不已,不由厉声喝道:“碧落泉的同伴情谊,只不过是南柯一梦,想来坚韧,实则脆弱!为何要如此犹豫!”
花镜轻咬住发白的嘴唇,局促地向秦月熙的方向扫去一眼。
那是她在碧落泉漫长的岁月中,交到的为数不多的朋友。
在与倾霜相处的日子里,她也能成为别人的闺中密友,也能坐在一起讨论着吃吃喝喝,与杀人无关的话题。她们一起远远看着城里的女孩子们羞答答地绣荷包,一起默默多愁善感。那时倾霜有感而发,兴冲冲地也要学着绣荷包,结果绣的一塌糊涂,达到了丑的极致,最终被遗憾地烧掉了。而自己陪着她,居然意外地发现,自己其实在女红上颇有天赋,绣的有模有样。
这样的花镜,虽然沉默了点,但会绣活,有朋友,似乎能够融入城中女子们的氛围。
甚至给了她一种错觉,长大后的谢玉婉,或许就是这个样子。
没有倾霜,花镜从来不知自己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抬起头,泪水慢慢模糊了双眸。她哽咽了。“大人……我……我……”
花镜从未展现过如此悲伤痛苦的表情。自从水月离开之后,她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即便知道,可现在的花镜仍然觉得,手中的剑好重,好重。
看到花镜这样的表情,谢敬突然叹了口气。他疲惫道:“我听说,你十分敬仰我。”
花镜一惊。
谢敬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若你最终坚定站在了我这边,我……可以考虑把你培养成碧落泉下一代主上。”
花镜实实在在地被他的话吓住了。如今谢敬的这番话,是不是说明,在他心目中……多少也在乎自己一点?
只是,谁又不会对一只忠犬心生怜爱?
直至此刻,花镜才意识到,自己以前所想,都是一个笑话。
即便无法与谢敬相认,那么默默陪伴也好?真正站在眼前,花镜发现她做不到。她没有办法接受,谢敬对待她向其他杀手那样,毫无感情的利用。
可是,如今花镜早已失去了相认的资本。她宁肯让谢敬保留着对女儿美好的幻影,也不愿让他看见残酷的现实。这世上,如果连自己的亲骨肉都是污秽的产物,这个人的世界,难道就不会崩塌么。
话说的满,其实都是借口。
花镜只是不想看到,在真正认了亲之后,谢敬可能会露出的不屑于厌恶的表情。那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如今种种冷淡的表现,花镜都能以谢敬不知情而一笔带过。
在这种情况下,谢敬接受自己,产生了扶持她为继承人的想法,真的很难得。在这个子承父业的年代,这其实,已经变相地承认,花镜是他的女儿。
现实居然有机会,让她得以实现她的心愿,实现她这十几年来在碧落泉中唯一虚妄的追求。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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