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河边留香义士骨耳畔尤闻先贤声
上回说到,一行人抵达辽东郡治所襄平,公孙度不及休息,立刻引着陈到等人到了议政厅。陈到初至辽东,什么都觉着新奇,唯有刚刚踏入议政厅,一见主座身后屏风,登时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这一下,把公孙度吓得不轻:“老弟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老哥招待不周,或是手下的人折辱你了?且待我们议完匈奴之事,老哥替你做主!”
陈到忙拭去泪水,缓过神来,指着那主座身后屏风道:“那屏风中一句‘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乃是陈某先祖破胡壮侯之言,今日陡然见之,思及先祖壮志风行,而我徒长近二十年岁,至今一事无成,有误先祖教诲,是以伤感,让将军见笑了。”
公孙度闻言:“原来是陈汤将军后裔,失敬啦!康儿,赐坐!”公孙度身后转出一个年轻人,从后厅搬来一个座椅放下,听公孙度刚才吩咐,此人应当是公孙度之子公孙康。公孙度又道:“赐你座椅,非是敬你列侯之后,实是看你少年壮志,也对代郡敌情颇为熟悉,坐下说话,较为方便。”
待诸人落座,陈到却见议事厅内众人,只有公孙康一人在公孙度身后肃立,不禁一脸疑惑。公孙度见陈到表情,知他不解,先是哈哈大笑,随即肃言:“小娃,我这儿子不比你啊。他老子我在外打拼家业的时候,他娘怕他吃苦,让我把他自小养在这辽东郡,哪能和你一样,见的了那么多行伍世面?自然要多随我议事,向在座诸位学习。可这既是学习,就要按他们中原人的规矩,有个学习的样子,不能摆公子哥的架子。因而出了这议事厅,他是威风的公孙公子,进到这里来,就是个不配坐下的学生!”
陈到刚要感慨公孙度治家治军都别具手段,却见公孙度大手一摆:“这等闲话再也少说!还是尽快定个计划,代郡若被匈奴袭扰,丢个几百骏马给那帮蛮子,今后大家都别想睡安生觉了!”
公孙度才言罢,身旁站起了部将柳毅:“区区匈奴,何劳将军费心?与某一万士卒,去代郡杀个片甲不留便是了!”
公孙度摇摇头,显然是对柳毅的答案不甚满意。见在座诸人也没有敢接着发言的,便转身对公孙康说道:“康儿,你也跟着学了这么久,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公孙康一怔,显然是没想到这次父亲竟会问起自己的意见,自己又素知父亲不喜忸怩不言,心思一动,先向父亲牙将阳仪开问,为自己盘桓些思索时间:“敢问阳将军,最近乌桓可有异动?”
阳仪起身作答:“少将军思虑周密,末将佩服。乌桓最近甚是平静,进贡问礼都是殷勤,少将军不必担心,但可尽心对付匈奴。”
公孙康又思索了一下说道:“父帅,康儿以为,柳将军所言,不甚妥当。自陈大哥先祖破胡壮侯陈汤将军击杀郅支单于以来,匈奴分为的南北两部便水火不容。南匈奴一直为我大汉北藩,向来我等北疆将士同仇敌忾,共御北匈奴之敌。近年来大汉国力显衰,是而北疆频有北胡匪徒南下劫掠,然而终究是乌合之众,不成气候。一万士卒,实有牛刀杀鸡之嫌,且白马义从所驻渔阳,即在代郡左近,若是惊动公孙瓒这支部队,更是自引麻烦。”
公孙度不自觉的面露微笑,点点头,抬头看见公孙康仍看着自己,便立刻收起笑容,似乎不愿让儿子看到自己对他的赞赏:“别啰嗦,捡重点的说!”
“是。”公孙康倒也没太在意。“依康儿看来,两千兵马,以快打快。若是惊动渔阳守兵,撤退也从容;若是白马义从不愿动弹,我们还可顺藤摸瓜,找清这部匪徒巢穴所在。”
公孙康这次背过身去,连表情都不再露给儿子,反而指向了陈到:“陈小兄弟,若是此次由你领兵前往代郡,你要多少人?”
“五十人。”陈到只是微微一笑。
听闻此言,议事厅内先是鸦雀无声,随后众人哄然大笑。公孙度身旁牙将阳仪更是冷言相加:“好个没打过胡匪的新兵蛋子,先把祖上的脸丢尽,再自己去送死吧。”
陈到环顾厅内,没笑的,只有两个人:公孙度与公孙康父子。
公孙度大手一挥,整个厅内立时安静下来。“你说。”
“回公孙将军的话。”陈到肃立。“如少将军所言,匈奴南北分裂之后,便再无力大规模袭扰北境。而公孙瓒既以义从骑兵著称,渔阳左近的产马名地代郡如何不会重兵把守?一般的胡匪又岂敢靠近?既然匈奴人选择进驻代郡附近,那么目的一定不是抢马。”
“他们想见公孙瓒。”公孙康也机警醒悟,顺着陈到的思路说道。
“想见公孙伯圭?你的意思是,要借兵求援?”公孙度喜见两个年轻人自有主张,便和两人一同探讨。“是北匈奴来犯了,他们支撑不住?”
“非也。实是方才少将军一问,给了陈某灵感。”陈到向公孙康拱了拱手,公孙康也急忙还礼。陈到接着说道:“若是北匈奴来犯,南匈奴与乌桓是首当其冲,既然乌桓都没有调兵迹象,说明问题不在北匈奴。那么匈奴人向公孙瓒求援的原因便只有一个……”
“是了!南匈奴内乱了!被背叛的单于要向公孙瓒求救!”公孙康一拍大腿,朝陈到直竖大拇指。
公孙度顾不得训斥儿子行为不端,皱着眉头看向陈到:“既然你已算出此番匈奴扰境与我无关,要那五十人做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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