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如逝水,一晃之间便过了数十载。
沈家村后山的山涧水潭边,一白发玄衣老人正在静坐垂钓,而边上则是一同样满头白发的老妪在烧水煮茶,淡淡的茶香飘散在空气中,为这避暑胜地更添几分清幽。
“老头子,茶好了,快过来。”
那老妪一身素衣,满面皱纹,可那眼神却依旧清澈如水,不见丝毫的浑浊,倒茶的速度虽慢,却透着成然的优雅。
“好嘞。”
慕容旭再次瞅了一眼水面,发现还是没鱼上钩,便是扶着膝盖缓缓的起身走到茶案旁坐下端起茶细细品尝起来,半晌,他睁眼道,“恩,你这烹茶的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我都煮了几十年的茶了,能不好么。”沈碧沁微微一笑,也是自己端起茶轻轻呷了一口。
如今的沈碧沁已经很老很老了,不仅有孙子,就是重孙子都有了,南冥一切都走入了正轨,无需他们再操心,因此两人便退了下来安心养老,不再过问政事。
“老爷,老夫人。”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陌生的少年。
这中年人是光子的儿子,光子年纪大了,便由几个儿孙继承了他的位置,如今伺候在沈碧沁身边的是三儿子,朱永寿。
这朱姓是沈其远赐予光子的,赐予国姓,这可是种无上的荣耀。
“李慕青见过长公主,驸马。”朱永寿身边的少年见到两人,立刻恭敬的行礼。
“免了吧,不知你是?”
沈碧沁放下茶杯,眼中满是疑惑,这少年她似乎从未见过。
“家父李言笙。”
李慕青说着抬头看向沈碧沁,眼中带着不解和探究,似乎是想要看出什么一般。
“家父?”
闻言,沈碧沁不由微微一愣,“可是子馨哥从未与我说过他有儿子呀,况且你这年纪似乎…”
这么多年,沈碧沁虽然一直和李言笙保持着联系,可是却从未听他说过感情上的事情,婚事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没有提起过,更何况如今的李言笙年纪应当与她差不多,如何会有这样一个如此年轻的儿子?
“哦,长公主有所不知,小子乃是家父的义子,并非亲子。”李慕青恭敬的回答道,“家父一生醉心医学著书,终生未娶。”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沈碧沁直接就愣住了,不可置信的喃喃低语,“终生未娶,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恍惚了片刻之后,沈碧沁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抬起头,唇瓣都在微微颤抖,“那…那你今日前来是?”
“回长公主,家父已于月前仙逝。”李慕青稍稍抬眼观察着沈碧沁的反应。
他想知道,这个让义父心系一生并且终生未娶的长公主,究竟值不值得义父托付一生的心血。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沈碧沁只觉得心口一疼,眼前一阵发黑。
“阿沁!”
见沈碧沁就要晕倒,慕容旭立时上前将她扶住,赶忙给喂了几口茶,紧张道,“你怎么样了?”
“子馨哥去了?”
沈碧沁抓着慕容旭的手愣愣的看着他,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而下,那样一个出色的人,居然没有留下任何子嗣就离开了。
看着沈碧沁的表现,李慕青眸中闪过一丝欣慰,看来义父的感情并未白白付出,长公主对义父也是有情的,只是,并非爱情罢了。
“长公主,义父去世之前留了封信,让我要亲手转交给你。”李慕青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沈碧沁。
“信?”
沈碧沁此时才缓缓回过神来,在慕容旭的搀扶下坐好,这才接过信读了起来。
沁儿,见信安好:
自京城一别,转眼已过数十载,你我都已迟暮。
近日时感恍惚,常见你笑颜如花立于身前,一如当年桂花树下,白衣曼妙,暗香自来,只是当我上前一碰,你便如风飘散,无影无踪。
如此,我便明了,我该是大限将至。
于是我便提笔想给你写些什么,可落笔的刹那却只觉得无从说起,千言万语,奈何一字一句都是说不得。
既然说不得,那便不说了吧。
我此生唯一的心愿便是你能安好,知晓你一旦得知我离去的消息必然会第一时间赶来,你我都老了,实在不愿你再如此奔波,因此当你拿到这信的时候,应是我离去一月之后的事情了。
不要怪青儿,是我让他瞒着你的,我此生未娶,青儿是我养子,无需为我惋惜,这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
犹记得当初你曾问我,是否心有所属,我回了,有。
是的,我此生只爱她一人,不愿将就,即便不能与之相守,但得知她生活安好,能够陪着她一同慢慢变老,我已是万分幸福了。
无需难过,我虽无子嗣,但却完成了毕生最大的心愿,曾经与你说过的医书已经著成,所有文稿皆在青儿手中,我会让他转交给你,书名未取,我此生于你唯一的请求便是为这医书取个名字。
我相信,你会答应我的,对么?
好了,我似乎是真的老了,写了这寥寥数字便觉万分疲惫,我是该好好休息了。
沁儿,犹记得你说过,很喜欢李清照的《鹧鸪天、桂花》,如今我再写一遍,却不知,你可看得懂?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
原本还算冷静的沈碧沁在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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