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我进七绝宫的第二年,宫主早早地离开了人世。听说是因为他以前受过很严重的内伤,才会那么早离开。
他临终的时候只是把我和七绝叫到了他的床前,我很奇怪这一点。为什么只是我和七绝。
以前一直只是透过黑纱见到他,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模样,成天坐在轮椅上,脸上带着半边黑色面具。
他离开时,我才在床边近距离的看到他。当看到他静静地躺在床上那刻,我的心却隐隐的生疼,夜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让我感觉很温暖吧。经常有莫名的熟悉感。
他临走时依然带着一块黑色的面具,估计那是和身体一样残破的一张脸。他一定是曾经遭遇了什么,才会创建七绝宫。
不过看脸部轮廓和另外半边脸,他曾经也是风华绝代的男子,而且露在外面的半边脸真的非常英俊。这让我看着更加心酸。
他骨节分明的手抓住我的手,想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最后落下去,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永远离开了人世。
师傅离开的时候,大师兄却伤心得不能自已,那是我认识他以来后来,见过他最伤心的时刻。在那以后,也许再没有什么能打动他的心吧,七绝变得更加的沉默冷酷。
七绝接任了宫主之位,他是个做事狠绝的男子,从不会因为私人情绪影响他做的事。记得他训练我杀人的时候,我还是克服不了见到血的眩晕,他说如果你一刀不能使敌人致命的话,死的就会是自己。那时的他看起来是那样的嗜血残忍。
他那时不过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可是,杀人却不带一丝感情。我真怀疑他天生就是没有感情的动物。
“对,就像你杀了那个男人一样,一刀致命。因为你永远不会有第二次机会。”是他手把手地教我杀死了第一个人,不,应该是我人生中杀的第二个人。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眼中的狠和口里说的话。
同屋的丫鬟已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外面响起了树叶吹奏的声音,那是七绝宫独有的联络方式,外人一般听不出来。
为了不惊醒同屋的丫鬟,我轻轻地起身走出去,在一偏僻的树荫下,黑衣人停在那里,我快步走到了他的跟前。
“大师兄,你怎么亲自来了?”他一直没有跟我透露具体的任务是什么,只是让我呆在这里,定期向他汇报任何异常情况。
“有没有找到东灵珠?”
依旧冰冷的语调,冰冷的眼神,我甚至怀疑他根本就不会笑。他也许也和我一样有伤痕累累的过去。
尽管他冰冷得让人难以靠近,却也是六人中让我唯一崇拜的一位,因为他的武功真的高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能是我永远也不能超越的。
“还没有,发现很多紫檀木,但都没有一个是你说的深紫色的圆珠。”我恭敬地回答道,趁夜里的时候七殇潜入过两次藏珍阁都没有发现他说的东西,不知道他要那做什么。
“盯紧花无忧,有机会再找。”说完就飞身不见。
次日清晨,我来到花无忧的房间伺候他梳洗。没想到我会被他定为贴身婢女,难道他发现了我有什么异样,故意让我靠近的。
我这几日应该没有露出马脚。
“少庄主,奴婢伺候你穿衣。”他一身白色底衣,看起来是那么干净,他温柔地望着我的眼睛,但什么也没说,我真怀疑我看花眼了。
他摊平修长的双臂,任由我摆弄着。我把洗脸巾沾湿的时候,他很配合地坐到了椅子上,当布子抚上他脸上的时候,他微微闭着眼睛。
他确实有一张出尘美好的皮囊,忧郁的眼神,仿佛一潭深水吸引着你的眼球,挺直的鼻梁,薄唇微微翘起,淡淡的笑挂在唇角,若有若无,配上忧郁的眼神却一点也不矛盾,一切搭配的是那么的契合。
隔着薄薄的洗脸巾,但是触摸他的脸还是让我有点不自在。亏得我把脸涂得黑黄了点,否则现在的脸一定很红。
我真怕自己会迷恋上这样的男子,因为他让人无法讨厌。但我在心底告诉自己杀手最不该有的,就是那最稀有的爱。
“你叫什么名字?”没想到他突然问到我,但声音是那么的柔,那么的好听。
“回少庄主,奴婢叫吴桑。”
“你叫无殇,是否真的可以无忧无殇。”他柔柔地说着,像是带着嘲笑般。
“少庄主,吴是奴婢的姓,奴婢单名一个桑字,桑榆的桑。”娘亲为我娶名的时候,确实希望我无伤。
这确实是我八岁之前用的名字,告诉他的时候我没有胡乱编一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不想欺骗他。也许,不久后的将来,七绝让我杀了他,我也没有理由拒绝。
但是现在对他的好感让我有点害怕,看来我对于美好的事物居然没有免疫力,以前生命中不曾出现过的感觉在心里流淌。
“是吗?”他只是淡淡地说着。
整理好之后他向花步云的房间走去,我继续跟着他,“你下去吧,我去见爹。”我仿佛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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