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扶着老夫人回房后,婢女们面面相觑,而饭桌上的众人则神态各异,很是有趣。
两个孩子呆住,路悠甚至在眼眶里,却不敢流下来;路谦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宋氏则是事不关己,依旧淡然;路黛瑶心有戚戚,神色复杂地望着路谦之;秦艽皱眉沉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至于路采之,还是一脸迷茫。但大约是明白这一切就是因为自己那句无心的问话引起的,脸色有些委屈。
老夫人出去不多会儿,李妈妈便进来朝几人福身道:“老夫人今日身子不适,请秦先生不要被方才的事影响心情,诸位继续用餐。”说完便依旧回去了。
这话说得好笑。一日之内起两次冲突,倒是要让人家秦艽怎么不影响心情?
用餐的心情是没有了,路溪和路悠的乳母很快便向玉瓷和路谦之请辞,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
玉瓷想着酒也喝够了,菜也吃好了,继续待着也没意思,有了要回去的意思。路谦之索性便说大家一起散了吧。
出了宁和阁,玉瓷同路谦之他们本该往两个方向走,谁知路谦之竟叫住玉瓷道:“二嫂,我有话要同你说。”
玉瓷微讶:“在这里?”这里可是路边啊!
宋氏也同她一样有些惊讶,但很快收敛了神色,只朝路谦之道:“谦之,那我先回去了。”
路谦之只是点点头,神情很淡漠。
宋氏走得干脆,背脊挺得笔直,水绿的掐腰襦裙将她的身姿很好地体现出来。裙裾飞扬,仿佛乘风归去,不可追寻。
平心而论,宋氏算是中上姿容,可是路谦之却好像没有半点兴趣。想到这里,玉瓷带着探视的目光望向路谦之。
“二嫂,这边来。”手微扬,斜指的是不远处的小凉亭。
玉瓷犹豫不决。
路黛瑶早就回房,宋氏也已经离开,就剩了路采之在一旁踩着路旁的青草,不时偷偷瞥玉瓷他们几眼。
“采之,你先回去。”路谦之不耐地睨他一眼。
路采之缩缩脖子,微张了张口,终究没说什么,“噢”一声后,垂头丧气地带着丫鬟回去了。
“二嫂,请你相信我。”等路采之离开,路谦之见玉瓷半晌不动身,叹口气对她道。
玉瓷无奈,朝水涟使使眼色,水涟会意,忙退到一旁。路谦之掸掸衣袖,同秦艽一起往凉亭走去,玉瓷只能提步跟上。
因白日已经下过雨,现在的天气也不热,徐徐吹来的风也很是舒爽。路谦之做了个请的动作,玉瓷只能在石凳上坐了。
她隐隐知道路谦之要说些什么,兴许正和老夫人先前的提醒有什么关系。但她不解的是,路谦之同秦艽的关系竟如此好么?连这种事也不避着他?
秦艽雪白的衣衫在夜晚看来有些显眼,他在玉瓷对面坐了,开口便道:“二夫人,请容秦某为你把脉。”
玉瓷一惊,望向斜侧面的路谦之,路谦之似是安抚性地盯着她,让她不要担心。
还真是执着啊!
玉瓷没再扭捏,将右手伸出。
这时秦艽却从宽袍大袖中拿出一个小锦枕放在石桌上,玉瓷一愣,将手腕放了上去——连这都带着,看来真是有备而来。
“得罪了。”秦艽的指尖触碰在她的脉搏上,给她泛凉的手腕肌肤带来一阵微微热度。
听脉半刻,秦艽收回了手。
玉瓷有些紧张地盯着他,等着他说结果。
秦艽却皱起眉,扭头望向路谦之:“二夫人先前中过毒。”
路谦之没太大反应,像是在预料之中,而玉瓷则大惊失色,脱口而出:“中毒?”慢着,还是先前中毒?这也能诊断出来?
秦艽点点头:“夫人体内还有些残留毒素,但并不打紧,看来毒已解。若是夫人都没发现的话,看来手法很是高明。”
其实不是自己没发现,而是自己才刚穿过来,玉瓷在心内悄悄地想。那这么说来的话,先前的尹玉瓷并不是生什么大病失了性命,而是中毒?
谁下的毒?
“像是他的行事风格。”路谦之冷笑一声。
“他”?还是“她”?是路老夫人么?
可是,她有什么理由要害自己的儿媳?玉瓷不解地望着路谦之。
路谦之却没再细说,话音一转问道:“二嫂,你今日在朱华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目光笃定。
玉瓷知道,如果再拿出什么撞到桌角的说法,显然是蒙骗不了他的,只能如实说了:“是我先前打杀了的一个婢女,她的姐姐来寻仇,我们起了争执。”探眼去望路谦之的反应。
他又是冷笑一声:“二嫂性子温和,恐怕连下人都能欺辱你,怎么会打杀了婢女?”似是不相信玉瓷的说法。
不知为何,路谦之明明是谦谦君子,青衫书生的模样,这一冷笑起来,眼底就有了阴鸷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他说什么“性子温和”?说的是自己么?
“呃……”玉瓷不知该怎样反应了,难道得把自己失忆的事告诉他不成?可是路老夫人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如果告诉他的话,岂不是表明自己相信了他而不是老夫人?
“事实确实如此,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今日在朱华楼的人。”玉瓷脖子一梗,只能一口咬死,“对了,今日素华姑娘与楚公子都在场的。”
一直没插话的秦艽听她这么一说,有些诧异:“楚寞?”
看他的反应,像是认识楚寞,玉瓷点点头:“对。”
路谦之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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