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瓷还是云染的时候,她就喜欢闲时浅酌几杯,现在到了这个世界,没道理将这爱好磨灭。这梨花酿,虽然不及后世的酒纯,却满含梨花清雅的香气,也算是别有一番滋味。
她闲适而毫不端庄地品着酒,一偏头,忽被一抹月蓝撞进眼帘,酒还含在口中,却已经忘记咽下。
那人仿佛披载了满身的阳光而来,身形颀长,眉眼英俊,笑意清浅,静时如林间白杨,动时如风中青乌,携万千风华,令万物失色。
而这一切,都不及他腰间那块玉佩。
打了宝蓝色络子,被雕刻为月牙形状的上好羊脂白玉,通体莹润,洁白无瑕,宝蓝色映衬着雪白色,折射出些莹蓝的温润光泽。若是细看,便会发现月牙上以浮雕手法琢了些月桂形影,却浑然天成,看不出半点雕琢痕迹——兴许时常于手中把玩,将轮廓都盘圆润了。
望着这块玉佩,玉瓷有些不会思考了。
玉料中,以羊脂白玉最为珍贵,而在现代,真正可以属于羊脂玉范畴的则少之又少。
在现世时,因为有一只上好的羊脂白玉瓶出现,她在去寻找的路上却被带到了这个世界。那个未曾见到的羊脂白玉瓶,从此成了她心上的白月光。或许见到了也不过如此,但一直没见到,就有了无限美好的遐想。
而在见到这人腰间的玉佩时,她仿佛找到替代品般的安慰。虽然细节看不清楚,但就目测下的质地、水头、色泽来说,已经是她从前从未见过的。
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占为己有!这是她一个玉器收藏家的思维方式,本无可厚非,但在这个时代,她盯着一个男人有了这副神情,就真的不大对劲了。
楚寞没想到她见到自己会是这副神情,也有些讶异,但很快整理情绪,到她面前去站定,居高临下望着她,唇角微扬:“又见面了,玉瓷。”
玉瓷的目光还停留在玉佩上,听到他这一声招呼,惊得“咕噜”一声猛地咽下口中的酒,被呛得不住地咳嗽起来。
楚寞眼眸含笑地盯着她,侧身一步,又道:“或许我现在应该唤你路夫人?”
玉瓷一脸迷茫。
什、什么情况?
这男人是谁?
“咳……这个……”玉瓷站起身来,抬眼看他,犹豫了许久,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应答。那路老夫人不允许她暴露自己失忆的事,水涟分明也说来这朱华楼的人没几个是认识她的啊,现在这是怎么个情况?怎么那唐邱氏认识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也一副和她很熟的样子?
一时间,玉瓷只想撂摊子逃走。
可是,好舍不得他腰间的那块玉佩……再次目光流连地偷瞥了他的玉佩几眼。
楚寞也不着急,他想知道她到底会说什么,便只是负手站着,很有耐心地等着她继续开口。
“那个……你贵姓啊?”玉瓷还是不得不说了这样一句话。枉她自认为自己算是很懂得随机应变的人了,但遇上这种完全不开口,半点不透露自己是谁,也不给你机会摸清情况的人,她是真的没辙。
楚寞一怔,神色有些怪异,随即苦涩地撇撇嘴角:“真是个薄情的女子哪,竟然已经不记得我了……”
玉瓷心中“咯噔”一声,听这语气,难道是她从前的情郎?
“昔日湖边桥上,柳下桃前,夏听雷雨,冬煮霜雪,恐怕你都忘了吧,罢、罢,忘了好,忘了好……”他的声音越发低下去,身影忽地就变得很落寞。
这下玉瓷脸色不太好看了。这还真是她从前的情郎啊?可是,她现在已经成亲了。在这个时代,别说是已婚女子与男子有染,纵是说上几句话,也是很不合礼法的。
顿时有些紧张地望望四周,还好,望不见半个人影。
勉强站直身子,她诚挚地望着他:“这位……公子,不管从前的尹玉瓷与你有过什么牵扯,现在的路尹玉瓷,是千麾将军的夫人,于情于理,我们都应如陌生人。”
这样一句话,说得也算是得体,同时也表明了,不是她不记得他是谁,而是自己已经将他当做陌生人了。姑且算作她没有暴露自己失忆的事。
本以为对方的反应不是失落就是愤怒,谁知,他眸中闪过一瞬讶然,继而又挑唇笑笑:“原来当真不记得我了。”
玉瓷心内又有些不确定起来。这反应……怎么也不对劲啊!难道,刚才他说的那些都是在骗她的?其实自己和他并没有那些暧昧的过去?
“你是尹玉瓷?”玉瓷半晌不言,忽听他又蓦然问道。
心头一惊,就这么两句话就被他试出自己的破绽了?不可能!自己是魂穿的,身体是尹玉瓷的,他总不能知道自己是借尸还魂吧?
索性也就弯唇笑回:“公子这话说得蹊跷,我不是尹玉瓷又是谁?”
“是么……”楚寞伸手摸了摸下巴,朝她上下打量了会儿,然后微微点头,“兴许吧,也许是我不记得你是什么样子了。”
玉瓷顿时满头黑线,这人刚才不是还说什么听雨煮雪的么?如果是经历过那些的话,怎么会不记得?只能说,他不是健忘就是太花心。
但是玉瓷不想再与他纠缠,因为那唐夫人说是去取琴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万一回来时正撞见自己和他谈话,那还得了?
“不记得便不记得了吧。”玉瓷神情有些冷淡下来,逐客的意思很明显。
楚寞却颇有兴味地望着她的神情,笑道:“是,那便从现在开始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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