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哥哥!”陈固正愁这眼前一酒一茶的他也听不甚懂,这便又第一个迎了上去。
宋南朝远远望去,但见一艘乌篷船船头,一位着蓑衣的舟子正在划桨,舟子身后站着一位着褐色宽袍的男子,那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身形高大挺拔,一张国字脸上,五官周正,相貌堂堂,正朝着湖心亭这儿挥手致意。
“咦,今天这是怎么了,孟哥哥你也带了朋友过来呀?”陈固叫道。
但见乌篷下,忽然又走出一位着米色长袍的少年,那少年看来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身形瘦削,面目极是俊美。
“船头那位年长的男子是孟浩,他和乔行简是同乡,也是浙江东阳人,后又一同到的临安,不过他一个多月前忽然得到保引,入都进奏院当起了进奏官。”适才还微醺着的许谦已然恢复清醒,他悄悄在宋南朝耳边说道。
“进奏官?”宋南朝轻轻问道。
“是啊,进奏官,这些士子都还未进士及第,获取功名,他却第一个正式为朝廷做事,旁人可羡慕的很,”许谦又悄悄道。
舟子将小船靠到湖心亭后,孟浩当先走上岸来,随即转身扶那少年上岸。那少年眼珠咕噜噜一转,将湖心亭的诸位一扫而过,随后目光停在宋南朝身上,嘻嘻一笑,道,“果然是好山,好水,美景,美人哪,”又一转身看向孟浩,“可幸亏我来了。”
孟浩微感局促,他不认得宋南朝,也是莫名怎么会有这样一位妙龄少女在这儿,便看向乔行简求助。
许谦忙上前施礼,道,“孟大哥,这位是……是南朝姑娘,她家中经营茶肆。今日我在御街喝了杯茶,便和南朝姑娘聊起今日还会来此小聚,南朝姑娘便提出想来一看。毕竟这隆冬时节往湖心亭看雪吃酒,也是难得么。”他这便顺了宋南朝的说辞介绍道。
“哦,你家在御街经营茶肆呀?哪一家?要是早知道哪家茶肆的小姐这么美貌,本公子一定天天光顾,”那米色长袍的少年眯着眼睛笑道。
宋南朝微微皱眉,想这人好生无礼。若崔与之先前将她错认歌妓是无心之失,这位可明显就是故意轻薄。
许谦忙道,“孟大哥还未介绍,这位公子是?”
“嗯,这位是……”孟浩看了看那少年,略一迟疑,那少年却一抱拳,自我介绍道,“你们可以称呼我小何。我是孟大哥在进奏院的朋友。”
“哦,何公子年纪轻轻,竟然也已经在进奏院谋得差事?”乔行简奇道。
“这个,全是仰仗家里罢了,”那叫做小何的少年含糊道。
“原来如此,”乔行简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孟浩年长了乔行简六岁,两人曾同在东莱先生吕祖谦门下读书,后又一同到临安求学。乔行简家中富裕,便选择居住在临安中心闹市的三桥客栈。孟浩听说临安城北有一乐乎园,为来到临安的寒门士子提供免费住宿,便暂住在了那里。虽然不住在一处,两人仍常常聚会走动,于是乔行简便认识了住在乐乎园的崔与之,孟浩便认识了住在三桥客栈的苏止源。
一个多月前,孟浩意外得到户部侍郎焕章阁直学士都进奏院监官余端礼保引,入都进奏院为进奏官,入职后不久,便搬离了乐乎园,住到都进奏院为胥吏提供的宅邸,之后公务忙碌便无暇顾及士子间的聚会。这一次也是他一个多月后再次与乔行简等人重聚,目的便是乔行简很想请孟浩来亲身谈谈为朝廷胥吏的体验。他心中着实好奇又羡慕。
哪知这孟浩还没现身说法,这初次见面的小何也说自己是进奏院的,且不用保引,只需“仰仗家里”。
所谓“仰仗家里”多指恩荫,是中国古代例行的制度,指因家族前辈于朝廷有功,其后辈子孙在入学、入仕上便能享有一定的优待。他这么说,旁人自然也是懂的。
不过在乔行简听来,这不免颇有些讽刺,仿佛自己苦苦追求而不得的东西,别人无需多劳便能轻易得到。只是他生性自制,便也只是心中略过些许惆怅。
崔与之却忍不住叹道,“呵呵,小何真是好福气啊,唉,哪像我等,寒窗苦读多年,却尚不知何日才能高中,谋得一官半职,以报效朝廷,回馈家族。”
孟浩连忙扯过话题,说几位老弟他日必前程远大,何必碍于眼前一时得失,又将湖心亭中几位逐一向小何介绍过。
小何却是一撅嘴,道,“我道是多有趣的湖心亭之约,原来不过一些求功名不得,在此探听消息之徒。一点都不好玩。孟大哥,我们待一会儿便走吧,在这西湖上划划船可不更是惬意。”
这话一出,诸人一时都有些尴尬。许谦自是懂得此间该当是自己出马了,便捅了捅陈固,一使眼色,两人这便一人拉了崔与之,一人拉了孟浩,道,“哎呀,都快别站着说话了,天这么冷,来来,继续吃酒。”
“嗯,这儿确实冷,那就吃杯酒再走,”小何一边说着,便自顾自先坐到了炉边。孟浩走过去为他倒了一杯酒,自己在他身边坐下。
宋南朝一直冷眼瞧着,她本就对那小何的语出轻佻颇有些不满,又先认识了乔行简与崔与之,也觉出了这先来后到两组人马间的微妙,有心帮乔行简和崔与之在言语上讨回便宜,此时便道,“孟大哥和这位小何公子,可都是进奏院的进奏官?”
小何一杯酒正举到唇边,回身道,“怎么?如今这茶肆女也知道关心政事了?”
宋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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