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被我禁锢着的引凤太后也浑身一僵。似乎是感觉到我这破釜沉舟的决心,一时激起又要挣扎,却被我用匕首压着脖颈不能动弹。
祁玄英眼底风云翻涌,薄唇拧得发白,浑身绷紧。
“……祁玄英,你不欠我们什么,从来都不欠,所以更不需要为了我们萨卡族作出何种牺牲,她说的对,退一百步讲,你是天佑皇朝的皇帝,为了萨卡族舍去整个天佑皇朝,并非一个皇帝该有的担当。”
晕眩感一阵阵袭来,可是我不能在这种时候倒下。
只能强忍着支撑着这破败的身体。
拜托了……如果临走之前,这个身体还有别的价值……
不可以在这种时候就离开……
我定了定神,再次对眼前的人道:“阿芙她……也一定不是在埋怨你,我知道,她从来就不曾埋怨过,她……也许曾经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但她那样的人,不会记恨迁怒无辜的人……”
因为即便本非萨卡人的我,也无法恨你……
“但是……倘若你身为中原的皇帝,自觉当年一役皇族有愧,求你,在处决我之后,将骨灰盒和其余萨卡族人,以及疾云送回草原去……”
“引凤太后于前朝残害无数宫妃,这些妃子想必多是高官子嗣,如今她罪行暴漏,朝堂间只怕无人能容……只是前朝之事后宫之争仍难定死罪以平息众乱……不如由我亲手了结,我也会以命相抵,萨卡王子枭彤的命,可以安抚皇朝百官甚至天下百姓,我只求可以换回他们的安全。”
“拜托了……”
握着匕首的手因不适感而微微颤抖着,我吐了几口气。
这就是极限了吗……
可是。
我应该还有事情没有说清楚的。
是的,还有很多……
“夏侯潋……”
大脑昏眩之间,听到祁玄英的声音,透着几分不明的情绪叫着我的名字。
手微微一抖。抬眼间只看见一双深邃得让人心慌的眼眸,那样仿佛刻骨铭心地看进我的眼中。
他幽幽地开口。“我曾说,我对你了如指掌,是因为我早已认识你……其实不尽然。”
我呼吸微微滞了滞。
“我也曾说,自觉天佑皇朝对萨卡族人有愧,因此对萨卡族幸存族人多加袒护,其实也不尽然……”
“当年,我授先皇之命执行暗杀任务,不慎负伤,鬼使神差般地,来到了已故母妃的寝宫……而当时,那里已经变成了诺耶宫……诺耶王妃发现了藏匿着的我并暗自为我疗伤。”
“……”
“……而我,在后来变得时常暗自夜访诺耶宫,听她讲述草原的故事,讲述……草原上那个天空与大地之子的故事,你的很多故事……”
心一颤。
他顿了顿,道:“岂料某夜适逢皇帝驾临……她只是为了掩护我,才对皇帝故作投怀送抱……明明一直都坚持自己的贞洁,却只是为了来历不明的我……”
感觉心头被划开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我竟有些哽住。“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祁玄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多了一份晦涩。
“你说我不欠你们什么,事实是,我的确欠了她……其实,即使被先皇发现,也不过因擅闯后宫被折磨一段时日,我早已习以为常……可是,仅仅为了我这样来历不明……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她却做到如此地步……”
我咬住了下唇。双眼刺痛刺痛,被针刺的伤口处沾染了些许泪意,很扎眼,扎得连心都在抽痛。
“我承认,诺耶王妃迫害先皇,与我而言也正合心意,我不曾阻止,也没想过阻止……”他双瞳映射着零星光辉,忽明忽灭,像在回忆着什么,却牢牢地注视着我,用他空茫隐晦却又平淡悠远的眼神注视着我。“……只是,在她被赐死之前的那晚,我问她可有什么心愿,她对我说,希望我能帮她取得萨卡族长的骨灰盒,还有,倘若有那么一天,我遇见了那个少年……遇见那个,有着墨绿色眼瞳的安静的少年,那么,希望我能保护她……”
手中的匕首险些滑落在地。
“对你了如指掌,是因为在那之后,我便一直在寻找你……一直在寻找萨卡王子枭彤的一切,白琅寺将你藏匿得太好,以至于连我也遍寻不见,若非偶然,不会有那样一个机会让我终于遇上你,也不会有一个机会,让我知道原来你就是枭彤,原来夏侯潋就是枭彤……”
我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所以说……在我一直想着当千纸鹤报复他的时候,在我幼稚地想着折腾他的时候,在我卑微地觉得我何其渺小的时候,他竟然一直便在寻我……?
“你身怀轻功,又是萨卡王子,由你盗取父者的骨灰盒自然顺理成章……可是我却不曾想过,原来枭彤……会是女子……”
回忆起当时大病一场,在九华殿时太医为我诊脉,我昏却后醒来已经身在裴焉府邸,还耳闻他方寸大乱之事……原来,却是在当时……
他的迟疑,是因为犹豫让一个女子去闯地下迷宫,究竟是否明智吧……
话到此处,祁玄英眼帘微垂,声音又清淡了几分。“诺耶王妃曾说,我跟你有很多相似之处,其实不然,我潜意识憧憬着她口中的那个草原……偶然间不经意总会寻思着那个草长鸣鹰的草原,而画面中总有一个我寻觅的人……”
“我并不在意她的遗愿,可是却仍下意识地去寻找你……夏侯潋,多年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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