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的热茶里,全是儿子的一片心意。赵老大人接过热茶,心里的话有些放不住。对着儿子关注自己的面容看看,眼角又看到房外梅树上贴的红色福字。
这是过年不是吗?心里的话不应该说才是。外面赵吉又一声回话:“彭将军有信来。”又是一封打着火漆印的信送到赵赦手上,赵赦拆开看过,是笑了一声,夸了一句:“好!”知道父亲不肯看信,他告诉赵老大人:“彭将军截住格木顿的右翼,同他打了一仗。”
格木顿的右翼,向来是他存放粮草运送战后财物的军队。彭将军这封信里说的意思,格木顿这一次从商王处缴获的东西,全落在赵赦手里了。
这里只有父亲在,赵赦不需要避人,是笑得极为欢畅。赵老大人对着儿子这样的笑,心里的话就藏不住了。这是刚才看到赵赦回信,赵老大人才有的心思。
“现有我和你母亲在这里照看真姐儿,你想往军中去,去看看吧。”赵赦一脸的馋相,旁观看在眼里的赵老大人是明白的。赵赦从少年时,最喜欢的就是兵书和排兵布阵。他听到有仗打,肯定心里挂念着想去。
这心思,赵赦还真的有。他对父亲委婉地道:“先是和真姐儿成亲,去年一年都在京里,这一回来原本应该过年前去军中看看,不想真姐儿有了我不能走。父亲这话,真是疼儿子了,不过让我想想,父母亲难得来一回,膝下奉养最重要,不过是几场仗而已,怎么能丢下父母亲我走开呢。再说真姐儿这个时候,我要是走了,怕她要不喜欢。”
“过年前你也没有去?”赵老大人听起来是反问,其实是对自己说的一句。一年到头年节中,赵赦如果中秋不在军中和士兵们过,就是过年会在军中过。他的这个习惯赵老大人早就知道,现在慈祥看一眼儿子,他是盼儿子心切,居然今年军中也不去了。
赵赦对着父亲为难:“儿子要去,不能丢下真姐儿这孩子。要是带着她去,她又不能坐车。”听起来,真是左右为难。别的人家里像这样有了有身子的人,会不会这样为难,这一时父子两个人都没有想到。
“你去看看吧,将士们在冰天雪地里打仗,你不去看看,我知道你心里也放不下来。我和你母亲来到这里看到你是个好王爷,我们就放心了。真姐儿你只管放心,有我在,有你母亲在,你还什么不放心的。”知子莫若父,赵老大人相当明白儿子想去又不得去的心情。
来这西北以前,赵老大人不知道儿子是不是个好王爷,但是他一直是个爱护士兵体贴将士们的好将军,这是早就知道的。
赵赦还是只笑着:“我再想想。”父母亲和真姐儿,哪一个都丢不下来。赵赦对父亲道:“从我十二岁去军中,就不能保证年年回来和父母亲一起过年。今年难得一家人俱全,儿子不舍得走。”
真是两头都不舍得。军中,是赵赦的根本,没有士兵们为他打胜仗,他这个王爷也坐不稳。却偏偏又是真姐儿有了,父母亲一起到来。赵赦王爷今年这个年过得一家人团聚,却是个不能两全的心思。
“你想想吧,未必说走就走,或许你出了正月走,或许你出了二月里去,我和你母亲请旨要来半年,不然再请圣旨,呆到真姐儿生了我们再走。”赵老大人是三分酒意上头,呵呵笑道:“等到见到孙子,估计我们还是不想走。”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赵老大人是为取笑一下自己和儿子取个乐,不想说出来后父子一起不喜欢。
赵老大人赶快又来上一句话冲淡刚才这句话的沉重气氛:“你走,把俞先生给我留下来,这家伙爱说笑话,有他陪着我,我可以多笑几场。”
俞先生之诙谐是出了名,背后里说霍山王都能说出来,霍山王有世子的时候,是雄纠纠,所以世子看上去英武些。而有项林的时候,已经软绵绵,所以生下来项林,是欠英伟。这样的一个人陪着赵老大人,赵赦也是放心的。
父子两个人在书房中亲密无间的说着话,赵老夫人和真姐儿在房中,也在说个不停。
赵老夫人手里拿着妈妈们新做好的一双小鞋面子正在端详,听真姐儿嫣然问出来:“母亲,我母亲当年和您,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难怪你不知道,就是你父亲,他当时不在,他也未必说得清楚。”赵老夫人面上是和气的笑容,打开话匣子说往事。先往窗外看地上已经一尺多厚的积雪:“京里雪人人说足够大,和这里一比,就不止一提。”
这里的雪走在外面,打在人脸上是生疼的。赵老夫人眼望着大雪,和大雪要覆盖着的假山、院墙,回想起往事来:“那年我才成亲没多久,去城外走亲戚。当时我有一家亲戚在城外住得远,足有几十里的路程。”
真姐儿笑靥如花,娴静支肘入神地听着。看上去好似水边闲花,妍极又带着出尘的气质。赵老夫人含笑道:“你和你母亲,是生得极相似的。”接下去娓娓道来:“那路我成亲前就走,所以不放在心上。不想那一年,换的是个新马夫,他路不熟,又大雪中,一下子把我们带到城外的山丘里,在里面绕不出来。
眼看着,就到了天黑的时候。他急得跪在我面前只是叩头,我那时候也只怪自己。我觉得路熟,从来不要人多跟着。到发现路错了的时候,又打发走两个家人去寻路,我们身边,就只有几个人。
没有想到,这离京不远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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