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记不清这是我第几次出现幻觉了,我又一次看到了商国高高筑起的白色城墙和城门口庄严的大队人马,他们站在我的面前,恭敬作揖道:“参见舞妃娘娘。”
在旒黑沙漠里的日日夜夜里,这样的场景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想这一次一定又是一场海市蜃楼的幻觉,这样想着,我便又任由自己昏睡了过去。
“姑姑,她是哪个宫的呀,这么丑。”“是啊,姑姑,我们这里已经很挤了,你又领回来一个。”
“你们都别吵了,这是舞妃娘娘的意思,做下人的最好不要多嘴。”
耳边不时传来一阵阵嘈杂的说话声,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痛楚一下子全都回到了身上,但这至少证明我还活着,可是?
“姑姑,你看她醒了”那是一种努力抑制着的带着讽刺的笑。
一眼望去,除了坐在我身边的略显年纪大的女人外,其余的女子皆是一身粉红的棉布长裙宫装,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一脸的嘲弄。
我转过身,望向不远处的一面暗黄的青铜镜,赫然看到里面一个满脸伤痕的女子,神情茫然的望着前方,那还是我吗?
“别大惊小怪的,都出去”被唤作姑姑的年长的女人不耐烦的关上了门外的嘈杂,向我走来,温和的道:“丫头啊,醒了就好,告诉姑姑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脸的善意,我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警惕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淡淡的叹了口气,眼里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沧桑:“这里是商国的浣衣坊,是舞妃娘娘出城时救了你,又把你送到了这,还让我把这个交个你。”她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递到了我手上。
“舞妃?”我讶异的问,我在这里,商国又哪来的舞妃?
“舞妃是綦国国王送给大王的妃子,前几日刚到的商国,昨日出游之时刚好救了你。”身着深蓝锦缎的姑姑淡淡的说,似乎并不愿意多提。
“她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是吗?”我有些害怕的问了一句,裳,我多么希望她能摇头啊,可是……
“是啊,那样的眼睛确实不多见,到确实是个美人啊?”姑姑深深望了我一眼,眼神带着一种与她不相称的犀利。
我却有意识的避开了她的眼神,顾自打开了手中的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株当归。
当归,当归,裳,你这是要我走吗?如果我离开了,你是不是就打算靠你独有的美貌,去过算命的所说的富贵生活了呢。
那我呢,我又该何去何从?你不是说过“你还有我,我还有你”嘛?为何今日你要将我置于如此地步,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灰色布衣,不禁泪落满面。
“丫头,别哭。”姑姑一脸不忍的替我拭去脸上的泪,泪水浸在伤口之上,生疼生疼。
“我叫丑奴儿”我如是对姑姑和所有“浣坊”的人讲。我已经不再是风舞阳的,没有了娇贵万宠的身份,也没有了綦国第一美女的美貌,我还敢说我是风舞阳吗?
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被黄沙刮得满脸伤痕,无亲无故的丑丫头——丑奴儿!如此而已!
3浣坊位于商国王城的最南端,这里偏僻却不冷清,主子们每天都会换下很多衣服送到浣坊清洗,为了能及时晾晒干衣服,浣坊也就成了全王城除摘星楼外最高的建筑。
听说摘星楼是王为了舞妃能远眺家乡而建的,看来裳确实深得王的心,难怪乎她也并没有再来在乎我的存在与否。
一个月来,我每天在浣坊的顶楼望着摘星楼一点一点的被建起,慢慢的它就比浣坊高了,就像裳现在已是我的主子一样,成了一个不可改变的现实。
今夜无眠,我在梦里见到了我的父母,醒来时,泪已濡湿可枕巾,我悄悄的起身,一口气跑到了浣坊的顶楼,扶着栏杆想要望到南面的綦国,偏偏入眼的却是一望无际的黄沙。
裳,我何时才能再见你。想到这,我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见她做什么,让她把位置让给我吗?就凭我现在的容貌?任凭我有再多的不甘,也无法挽回这样的局势了吧。
摇了摇头,抛开那些烦人的思绪,回望綦国。
裳,虽然你比我爬的高,我却比你离綦国更近,这莫不就是我们的命?
今夜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月光皎洁,却寒透了心,正待回屋,一阵玉笛声从摘星楼的方向传来,悠远而凄怆,远远望去,胜雪的白衣随风翻飞,出尘的少年手握玉笛,轻轻吹奏出一曲《长相守》。
他是谁,为何会在这样的夜,吹奏如此悲伤的曲子,莫不也是为情所伤?
记忆中也曾有个男子如他这般,站在春日的木棉花树下,为我吹奏这缠绵悱恻的曲子,我想若是当初答应了他,今日的命运是否就不会如此了呢?
只是爱情,是多么奢侈的东西,若是不爱,便也无法感受这长相守的思念了。不爱,便也只能寂寞如此,静静地吹笛,想象心中的良人,美好如惜,倒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少年的笛声,渐渐地吹散了我心中本有的阴霾,我倚着栏杆,听着曲子,静静的思念起了那个有木棉花的清雅别院。春天,当木棉花开满枝头的时候,父亲常常会独坐树下,望着花开满枝的木棉花,长长的发呆,不知想些什么,那是我六岁以前父亲常有的身影,直到那个会吹笛的少年出现,父亲才走出了那样的日子……
出嫁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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