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又几声车鸣声响过,那火车渐渐地越走越慢,终于停了下来。我父母当时所处的位置刚好是火车的中部。
母亲因为饥饿而不得不闭上了眼睛,父亲却好奇地盯着那辆火车看。
忽然,他看到有一节车厢的上面好像有个东西在活动。只见那东西黑黝黝的,钻出车厢,探出头来四下一望,然后抓着车厢上面的门拴向下移动。几秒钟过后,那东西已经下到了车厢下面。
“这个人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从这些车厢里走出来?”父亲正想着,看到其他的车厢也不时有人爬下来。那些人从车上下来后,也向四周望了望,然后起身走了。
我父亲被好奇心驱使,决定上去看个究竟。于是,他半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跨过眼前的几道车轨向火车走近。但他站在那里等了好久也没看见一个人再从车上下来。
父亲后悔极了,他感觉刚才从车上下来的那几个人一定是自己的救星,他感觉从他们身上一定可以知道一些坐货车的方法。如果这样的话,他和我母亲就可以摆脱目前的困境。
可是,他却因为犹豫而失去了这不可多得的机会。父亲一后悔一生气,就蹲在那列火车边,用手捂着脸开始痛苦起来。突然,透过手指的间隙,他又看到一个又矮又胖的人从自己左边的第三节车厢下来了。
我父亲再也不想失去这次机会,就慌忙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到了那人跟前,父亲发现那人原来是个老头。他大约有六十多岁光景,头发花白,上身穿一件深蓝色中山服,扣子扣得整整齐齐,下身穿一件黑色大裆裤,那裤子好像很薄,被风一吹会鼓起来。
他不像我们平常人穿的裤子。我们平常人穿的裤子裤管都在脚脖子上,而那大裆裤却被缠在老头的脚上,使人看不清他有没有穿袜子。除此而外,老人脚上还穿着涤卡布做的布鞋。另外,在他的肩上还搭着一个蓝色的布包。那包小巧玲珑,看上去很可爱。
我父亲在也不想失去这次机会,就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很近热的叫了一声“老哥哥”。却说那老人正在摆弄上衣上的那几个纽扣,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心中犹不肯信,就停了下来。
他用两眼的余光往身后一瞥,只见一个长长的黑影正映照在地上,再稍一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自己背后。
一见此情景,老人心中不禁打起鼓来:天这么晚了,这里又这么偏僻,从哪里冒出这么一个人来,说不定会对自己不利也未可知。心念至此,那老人也顾不得摆弄身上的纽扣了,直起腰来,像百米冲刺一样向前跑去。
我父亲见状就跟着他后边追。也许是因为体力的缘故,两人一前一后跑了一截路,我父亲还是把他追上了。老人见无处可躲,就停下来,回过头,气喘吁吁地跟追上来的我父亲说:“你------你追我干什么?”我父亲也气喘吁吁地问道:“那你-----你跑啥里?”
“我还以为你是车站里的人向我要车费呢。”我父亲一听“车费”二字,不仅动了念头,说话也变得客气起来:“老哥哥,你刚才说啥哩。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老人一听我父亲称呼他“老哥哥”,说话也变得温柔起来:“老弟,我说我还以为你是车站里的人要向我要车费呢。”“这么说你坐这车没那车费?”“是啊,坐货车还要什么车费。”
我父亲一听,高兴得一拍大腿,大声叫道:“这就对了。”老人一听一脸疑惑的问我父亲道:“什么叫这就对了?”我父亲听到老人问他,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让他和自己一起坐在铁轨边上的一根枕木上,然后向他说道:
“老哥哥呀,这些事说来话可就长了。只因我们娃和我们老俩绊了嘴,一气之下去了江西。我们想去江西找他,可是又没车费。这不,正在这里做难吗?我刚才听你说坐货车不要车费,这是真的吗?”
“真的,我好好的骗你干啥。你们想去江西,完全可以坐货车。”“怎么坐?”我父亲问。老人说:“你今天碰到我,可算是找对人了。
我本是随州人,只因我姑娘嫁到襄樊,我每次想去她家又不想花车费,就在我们随州搭货车过来。回来时照样这样。所以,你刚才说要去南昌,那真是容易得很,只坐货车就可到达。”
“真的吗?”我父亲问。“真的,我这么大年纪骗你干啥。不过你们要去江西,必须转车。这里没有直发南昌的车。你们必须先到武昌,再从武昌转车到南昌。”
“那坐货车就没人管吗?”我父亲又问。“反正我坐这么多次还没有人向我要过车费。不过,刚才你追我,我还以为你是车站里的人向我勒索呢。
父亲听老人这样一说,忍不住激动万分。他站起身来,向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说道:“老哥哥,我和我们娃他妈在这里谢谢你了。”“你们娃他妈?她在哪里?”“那里。”父亲用手指了指依旧坐在铁轨边上的我母亲。
“那咱们也过去吧。”老人说。接着,我父亲就同老人一起来到我母亲身边。我母亲一听说去南昌有了办法,高兴得涕泪交流,不住地说出感谢的话。
那老人见我父母不住地说出感谢的话,又不断的说他是个好人,又见他们确实可怜,他就真想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因此,寒暄几句后,老人就问我父亲:“老弟,我看你俩这个样子,可能还没吃过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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