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父亲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就去找母亲。母亲更是坚决反对:“姊妹四个,就数你从小成绩好,一直是我和你伯的希望。你退了学,我们见人就要低三分。”
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姐姐就不必说,单是我父母为我上学所付出的心血甚至比我自己还要多。
记得上初中时,每天早上还要上早自习,而我家又没有一个钟表。母亲为了不让我迟到,一天晚上需要起来几次看我家前壁上的那个洞。她看到那洞内有亮光,就以为是天亮了,然后喊我起床。
可是,有时候是月亮在作怪,我会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就被叫醒了,结果走到半路又折回来。那路上连一个同学都没有,岂不是起来的太早了?像这样的事可不是发生过一次两次。但是,母亲为了我能取得好成绩,从来就没有抱怨过。
夏天下雨了,父母还要帮我送伞,而且把家里唯一的一双雨鞋让我穿,他们自己则赤着脚,深一脚浅一脚的去接我;冬天下雪了,又怕我不小心滑到水里,还要顶着风雪送我去学校,中午又要接回来。
我考上高中以后,一向懒散的父亲为了我的菜票跟着别人学会了挑货郎挑。
随着时代的进步,这种职业到现在已经绝迹了,新成长起来的80后90后以及二十一世纪出生的孩子们也许见都没见过这一行。但这一行确确实实是一种非常辛苦的职业。
那挑货郎的一头一只竹篾或白辣条编的筐子。那筐子都是圆柱形。两只筐的其中一只上面放着一块木板儿,木板又被隔成若干个小块,每个小块里面放着不同的货物,有针有线,顶针,卡子,大部分是女人和孩子用的东西。
挑货郎的把两个筐挑上游乡。遇到家里有烂布,烂棉花,以及烂塑料薄膜的女人或老人会拿出一些来换一些她们需要的东西,当然也有被孙子或儿女吵着要吃的也可以换个糖果吃。
那挑货郎的游过几个村庄后天已经黑了,还要辛辛苦苦挑上换到的破烂回家。但是,那些破烂暂时又不能卖,还要攒多了才能出售。
如此辛苦,一天运气好了也许能赚两三块钱,运气不好也就三四毛钱,有时下雨还不能出去。可是,我一个星期的菜票就得十几块。也就是说,父亲辛辛苦苦挑一个星期的货郎挑刚好够我的菜票。
要说在这种情况下,我要是能争争气上个大学光宗耀祖该有多好。可是,我偏偏又是一个败家子中的败家子,让父母怎不寒心?如今,上学上的好好的,换做哪家做父母的也不会答应辍学的。
不仅如此,那些喜欢看笑话的人正瞪着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注视着我家,巴不得我早点辍学,然后他们好继续看我家的笑话:“这么穷的人家,还想出一个大学生?”
在这种情况下,我父母的压力就特别大。所以,我理解母亲那句“你退了学,我们见人就要低三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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