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晗略一思量,终是摇头。难不成她说不愿意,简池还能忤了简裕的意思么?
况且,若真将殷岫言接至府中,在自己眼皮底下,倒还能防着些。
再说,府中不是还有一位孟秋白么?简池难道还会不体谅她的心思?
“方才在王后的寝殿中,你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初晗思绪被打断,兀自不解道。
“你说你和岫言那丫头脾性相投?”
这话惹得初晗扑哧笑了出来。她自问行事稳重,又岂相仿。遂含笑回问道,“那公子看呢?”
简池没有正面答她,反是勾了勾唇角,言语之间颇为宠溺,“你倒是机灵,随口胡诌些话,竟也惹得母后哑口无言。”
望着他含笑的眉眼,初晗有一瞬间的怔忡。
从未想过,她竟能与简池在一处谈笑。她以为她该恨极了他,但最近发生的事却让她不由得对他有所改观。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是逼宫那日的嗜血可怖,还是如今的温言软语?
亦或是,两个都是他。只不过前一个他隐在后一个他的背后,让她看不真切?
见她面上笑容消失,简池也收了笑,眉眼间隐隐有些担忧,“怎么了,不舒服?”
她赶忙垂眸,不着痕迹的与他再次拉开些距离,“许是马车太颠簸了,头有些晕。”
简池望向她不自然的神色,墨眉微蹙。亦偏过头去不再言语。
***
当日下午,殷岫言果真被接近了风廷府。
自打跨入府门的那一刻起,她便露出一副极其委屈的模样。
初晗暗自好笑,这殷岫言太过孩童心性。也不知简裕跟她说了怎样的重话,竟让她不曾去太后那里告状。
客房早已备好,初晗嘱咐了几句,就命人将殷岫言带了过去。
日渐西斜,天边流云绯色漫遍。初晗懒洋洋的倚在门边,看了半晌天幕,忽闻身后传来淡淡脚步声。
原是芷云两手交叠立于她身后,问道,“夫人,已快酉时了,今夜的晚膳该如何安排?”
平日里,简池公务繁忙时常不回府来用膳。她亦对他不闻不问,他愿意来她房中,她便迎他;不愿意来,她也不曾去请他。
但今时不同往日,且不说初晗心中存着要多与他接近的念想,就今日是殷岫言来府中的第一日而言,这顿晚膳,是不是该好好摆一摆以尽地主之谊?
如今她既算是正夫人,也就该在其位谋其职,起码不能叫人落了话柄去。
她揉着眉角思忖片刻,方对芷云道,“你且去书房中问一问公子,看今夜如何安排。”
芷云低低答了声是,跨过门槛向外就去。才下了石阶,背后初晗的声音已仓促传来,“等等。”
“夫人还有何吩咐?”芷云驻足,回头茫然问道。
初晗在石阶上徘徊几步,终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微一拂袖,“算了,还是我去罢。”
藕色袖摆如水波在空中轻轻画了半个圈,便跟随着主人离去的身影蜿蜒不见。
芷云在院中愣了片刻,方回过神来,掩嘴低低笑了一声。
她这个主子,自打嫁入风廷府后对公子从来都是淡淡的。起初她还担心主子是因着并未嫁予国君而心有怨念。
可自从前些日子公子夜宿在正房中后,主子与公子之间分明有些什么不同了。
莫不是,自己这位主子终于开窍了?
***
踏碎小径中凋零的落花,初晗一路向书房中前行。
风廷府内本就只有她与孟秋白两位夫人,丫鬟小厮亦不算多。
从前初晗并不如何出门,也就未曾留意。如今方觉这初秋夕阳下偌大的府中竟隐隐有几丝寂寥的意味。
四下清幽,她的脚步亦不禁轻了几分。绕过一处低矮枝桠,书房已近在眼前。可门口并不见平日里该在简池身边伺候着的末习与公冶的身影。
她轻轻提起裙摆,拾级而上。如最曼妙的舞步,一步一步轻轻踏在石阶上。然才踏上最后一节石阶,脚步却陡然顿住。
未关严的暗色大门中隐隐流淌出一道陌生的声音,不偏不倚的,压入初晗耳中。
“陛下此次一改提拔之举,要以比试选拔官员,又是何意?”
初晗未曾想到书房中会有他人,更从未想过要偷听。
虽说她自知偷听不耻,但那人的话却如同一只大手,将她身上松懈的弦顷刻间拉紧。
那人说的,该是简裕已下旨要选拔官员了。这么说来,父亲定是如自己所料,借机已借机向他进谏。
已经抬起要推开门的手臂又悄然放下,她四下看去见并无他人,这才微微侧身立在门旁,静静听去。
另一道声音透出丝慵懒,分明是分毫不在意的语气却不由得令人生寒,“陛下自有陛下的打算,妄测君心会有什么后果,你该知道。”
初晗微微一凛,这声音,陌生而又熟悉。不是简池又能是谁!
这种腔调,俨然与他逼宫那日无二!
果然,他在自己面前的谦逊温软全是装吗?
那人似乎并不愿就此罢休,声音里透出浓浓的不甘,“可武塑自入朝那日起便屡屡立功,本以为此次甄选朝中要职非他莫属。如今却陡然生变,实在太令人心寒。”
掷地有声的话散落在书房各处,许久,才传来简池微微不耐的声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他二人在比试中无法拔得头筹,也是废物。”
话音未落,却传来一阵衣料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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