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爷曾着人加害过显祐太子,这事实已经清楚无比了。他不光害了太子殿下,还害死了小皇孙,京郊皇陵祭祀时发生的诸多非常事件,桩桩也与其脱不了干系。”杜仲愤慨地总结一句,“这是分明司马昭之心啊!”
“嗯……本相知道。”安正则低了下头,似乎是叹了口气,“辛苦你了,这么急跑过来想必还没用早膳吧?”
嗯?杜仲一愣,“安相怎么知道?”
“你外袍穿反了。”安正则抬手朝他身上一指,淡淡道,“清尘那边应该常备着点心,这便去用些吧。”
“啊……是,下官这就去。”杜仲汗颜地往自己身上一瞅,连忙跑出门找地方整理衣服去了。
安正则站在原地沉思了会,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的想法其实与杜仲是一样的。
他手中已经掌握了不少有关段清昌欲图谋反的证据,再加上近日杜仲给他提供的关于下毒的这条线索,基本已有足够的把握将其治罪。
若是将三王爷昔日那些事情公之于众,就等于同他正面交锋。可对方目前是个什么情况他还没有完全摸清,按理来说段清昌作为藩王,各方实力是不大有可能会超过朝廷的。
可万一呢?
对方既然是敢谋反,实力也是有的,万一人家也是在等着一个时机发难呢?
没有足够的准备,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安正则转念一想,又觉得杜仲方才的话也是十分有道理的。他这么等下去委实不是个办法,自己这边在尝试各种探清对方虚实,而对方那边指不定正在筹谋布局已将起兵逼宫的事情准备妥当。
再按捺下去真的会演变为坐以待毙么?
安正则也迷茫了。
他抬脚出了门,在御花园边上一条小道上散了散步。
或许可以同段蕴商量商量?安正则走着走着,忽地这么想到。
说到底这事关乎的是段蕴的皇位,她才是最应该上心的那一个。即便那孩子对做皇帝这件事稀里糊涂不是很明白,可遇此大事找她商量一下也是应该的吧?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安正则自己想见段蕴了。
遂转了个方向,朝清和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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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蕴的反应完全在他意料之中,见自己过来小脸微微一红,随即便偏过脸去不怎么看他。
她这副样子无意间倒惹得安正则心痒痒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好玩呢?
光是见到自己她便就开始不好意思了,若是再和段蕴说些什么,恐怕她得羞得找地缝钻了。安正则冠冕堂皇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刻意不去提之前那段旖旎的回忆。
“想必陛下心中也有个思量,关于三王爷与当年显祐太子薨逝一事……”安正则抬眼去看她,道,“微臣这些天来一直着人调查,结果已然分明。”
“果真是三皇叔做的?”
“不错。”段蕴这话问得平静,想来也是早有心理准备,安正则点了点头,又问,“陛下接下来打算如何处理这事?”
“什么?”
“微臣这边已将三王爷当年谋害太子殿下一事的证据收集完备,若陛下有意,随时都可以将此作为兴兵的理由,派军征讨阳城。”
段蕴秀眉一皱,“派军征讨?那岂不是要打仗么?”
“陛下这么理解,实则没错。”安正则轻描淡写地提醒她,“虽说战事能不触发为最好,可阳城王除了在景德年间为图大位做过不少龌龊之事,时至今日也仍旧没将野心摒除。他与朝廷之间的战火,终有一天会点燃的。”
“那若朕先派兵,莫不是等于抢占了先机?”
“这便是微臣想请陛下定夺之处了。以当年之事兴兵讨伐,理由正大光明,假使能‘顺带’发现其私铸兵器招兵买马等谋逆行为,兴许可以一举解除三王爷对陛下皇位的威胁。可是这么做自然也有其弊端。”
段蕴若有所思,“安相是说战火可能殃及民众?”
“这自然是一个方面。”安正则无意间往对面墙上挂着的绣品看了一眼,接着道,“更大的忧患在于兴兵之后,明安的军事储备力量就会大大削减。且月余前曾有消息称京郊山区有驻军,只恐会中调虎离山之计。”
段蕴听完他一席话,皱着眉又啃起了指尖,“可如果不派兵就这么干等着,等战火燃起,可不就是三皇叔那边准备妥当先发制人了?”
“所以,其实两种方案都各有利弊。”安正则说得倒也诚恳,“依微臣看来,眼下采取任何一种措施都是可行的。当然,任何一种措施也都不是安全的。至于如何抉择,但凭陛下心意而定。”
段蕴嘴角忍不住一抽,这么大个烫手山芋,安正则说抛给她就抛给她了,也得要考虑考虑她接不接得住啊……
“安相将个中利害关系分析得如此到位,还需要来问朕的意思作甚?”她生出了些许不满,“这等不知凶吉的事情,安相不知如何是好,朕就能知道了么?这事朕拿了主意,倘若日后出了差错可怎么办。”
安正则见她嘟着嘴埋怨,竟是勾起唇角莞尔一笑,“陛下觉得出了差错会如何?”
“丢了江山,撵下皇位。”
“你在意吗?”
段蕴一愣,“什么意思?”
“当初坐上这个位置也并非出于你所愿,所以如今如果失去它,你会难过么?”
“诚实说来其实并不会……”段蕴吞吞吐吐,“可事关社稷,也不是依朕个人心意就可以权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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