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起头,做了两个深呼吸,从包里掏出了缆绳,在树上系了一个活扣,这个迷宫可以对我的视觉与感官进行“欺骗”,我自认为自己走的是直线,一直在绕弯子,人的感觉其实是很不准的,在网上玩过视觉欺骗小游戏的人应该深有感触。
但是,如果我用绳子作为标尺,那么测量出的东西一定是准的,毕竟这迷宫再厉害,也决计不可能篡改实物。
系好之后,我把绳子的另一端绑在自己的腰上,慢慢往前走去。
雾气也开始一点点散去,使我能够看清眼前的情景,我带的这根绳子有五十多米长,我把它盘在手里,边走边放,等到放完的时候,用力一扯,那边的活扣便会自己解开,绳子偶尔也会被杂草缠住,我便非常耐心地摸回去,用铲子把杂草给砍掉。
正在我为这个机智的方法有些嘚瑟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用矿灯一照,差点喊了出来,只见我草丛中,蹲着一个人,这个人背对着我,那背影我太熟悉了,不就是小张吗?
“小张,你蹲这干什么,我找你找得好苦哇!”我花了半天时间整理好情绪,尽量压着声音问道,“刚才你才你搞的什么飞机,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
小张慢慢转过脸来,我立马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
倒不是因为这个人并不是小张,而是他的表情,那张脸不再像是人的脸,更像是一张冰冷而僵硬的面具,而小张的眼睛看着我,目光呆滞,飘忽不定,他的双眼灰蒙蒙的,想蒙了一层霜,我可以清晰地看出他眼底深处那浓浓的化不开的绝望。
他的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东西,我走近了一些,才终于听清楚。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我们出不去,我们都出不去了……
他说的正是这句话,我一听就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同时又隐隐感觉一些不对劲儿,这小张从消失到现在不过二十分钟,不应该这么绝望啊,怎么看起来就像是困在这林子里三五年一样?
我忽然想起了烂柯人王质的故事。
南朝梁任昉的《述异记》中记载,信安郡石室山,晋时王质伐木至,见童子数人棋而歌,质因听之。童子以一物与质,如枣核,质含之而不觉饥。俄顷,童子谓曰:“何不去?“质起视,斧柯尽烂。既归,无复时人。
传说在西晋时有个叫王质的青年农民,一次上山打柴,来到王乔仙洞口。王质胆大好奇,心想,人家都说洞里有仙人,我何不进去看个究竟?因洞口很小,只能通过一个人,洞深三丈余,宽余高各丈许。王质刚进洞中什么也看不见。顷刻之间,洞顶好像透进来光线,只见两个小孩正在下围棋。王质素好下棋,被两位小孩精湛的棋艺一下子给吸引住了。两位小孩好像未发现有人进洞似的,边下棋边吃大枣,有时也顺手把枣递给王质吃。看完一局棋后,小孩对王质说:“你也该回家了。“王质俯身去拾斧子,想不到斧柯(斧柄)已经烂朽,只剩下铁斧了。王质回到村里,怎么一个人也不认识了,询问自己的父母,才知道他们已经死去一百多年了。
同时我也想起了妹子故事中,年轻人对李占稳那个有关维度、时间与迷宫的讲解。
为了困住那些可以在各个维度进行空间跳跃的生命,他们创造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迷宫,这个迷宫的名字,就是时间。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真正完美的东西,再完美的迷宫,也是有漏洞的。
那么小张,会不会正是进入了这个漏洞当中,其实他当时一直在那里,只是因为我们处于不同的时间,所以在我眼里他突然消失了,那么在他眼里,我也突然消失了,也就是说,他遇到了和我相同的状况。
他在这个树林里困了n年,而在我看来,只有三十分钟,这么说,不是他回到了过去,就是我来到了未来。
我甩了甩头,把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甩了出来,这个脑洞开得实在是太大了,小张应该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受到了惊吓,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才能让一个人精神崩溃,彻底陷入绝望呢?
这些都不是我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所以这些念头只是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被我瞬间掐灭,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带小张离开。
“咱们赶紧走,离开这里。”我说着伸手扯住他的胳膊就要把他拉起来,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无论我怎么拉,这小张就好像是扎根在土地里一样,一动都不动,而且就像着了魔一样,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不停重复着那句话。
等等,扎根?!
我心里涌起一丝不安,急忙拿起手电往下面一照,直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天灵盖里走了真元。
只见小张的下半身,已经变成了一块实打实的木头,深深扎根在泥土之中。
接着,他忽然对我露出了一抹诡异又凄惨的微笑,浑身的皮肤一阵鼓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钻出来。
果然,在我惊愕的眼神中,一根根树枝刺破了皮肤,带着新鲜的血液从小张的体内钻了出来,延伸向四面八方,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棵参天大树,而原来的小张,就只剩下了一些碎块。
那棵树抖动着,向我伸出了一根枝条,枝条上有一个东西,那是一张人的嘴,小张的嘴,嘴角依旧挂着他生前那抹凄惨又诡异的笑。
那张嘴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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