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智臣蜷在房间里,听着窗外海浪的拍打声,白色的窗帘盖住落地阳台窗,却也挡不住阳光。
他靠着被遮盖的窗,抱着小小的膝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只留下不安和难过。
有些本不该想起的事情如今又闯入脑海中来,这个房子……
他闭上眼睛摇着头,心想要是能就此忘记该有多好。
忘记自己没有父母的事……
这间房子原本是父母买来还没来得及住的新房,就在芙莲娜最东边靠海的地方。房子后就是海滩,房前则是马路。对面是居民小区的外围栏,因为是个独栋的二层小楼,两边根本没有别的住户,距离另外的建筑都很远,是个很安静的住处。最棒的是,出门后可以直接路过房子进入海边,随时都能到海边吹吹海风散散步。
可是一场意外过后,萧智臣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从那之后和爷爷相依为命。幸运的是,爷爷一直很疼他,总会逗他开心,而爷爷自己则是不管做什么都乐在其中的,所以智臣能够很快被那种性格感染,渐渐地尘封了心中对于失去父母的伤痛。
可是如今,他不得不将自己压抑起来的的情绪重新倒出来。
他没有哭,只是一个人默默地蜷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地板,然后松开了环抱膝盖的手,将地板上的报纸捡了起来。
他抽了一下鼻子,抿了抿发干的嘴唇,一改之前默默舔伤口的小动物之态,眼神中满是认真,仿佛一个猎人居高临下地搜索着猎物。
云坰镇这三天来的报纸内容都被他看了个干净,他试图在每一个小新闻中找到事件与事件之间的联系,以找到旧城区抛尸案的侦破线索。
从他决定躲在这里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除了拿报纸他没有走出过房门,就连这每天仅有一次的出门机会也被他故意打乱规律,第一天是早上,第二天没有拿,第三天中午连着拿了两份……
这间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每天晚上睡觉时他都提心吊胆,如果他现在还住在处于老年小区的爷爷家,就根本不用这么害怕……
不过这样的话,害怕就会加倍转换成“担心”的情绪,这只会让智臣更加寝食难安。
他不能排除自己被那个犯罪组织盯上的可能性,尤其是最近几日有很多不停变装的熟悉面孔就在自己家附近徘徊,这说明自己已经在那些罪犯面前露脸,可能正在被琢磨灭口呢……
这也是智臣躲起来一个人住在这个还没住过的新家的原因。
他不想牵连爷爷,也不想牵连自己唯一的朋友。
是啊……说起来,这些天也没有去见伊陆,不知道伊陆会不会担心自己……
可是智臣相信伊陆不会做傻事的,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伊陆和自己是同样的境遇,因此必须尽早帮助警方侦破这个案子,在伊陆被灭口之前把那个组织抓到。在那之前智臣是万万不能再让那群犯人的注意力波及到伊陆的。
“叮咚!”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把智臣吓了一条,手中的报纸都因为这一下被下意识地握皱了一角。
他小心翼翼地走出这个宽敞、还有个实木双层床的卧室——那是父母留给自己的,他们本想再给自己生个弟弟妹妹来着……算了,不是触景生情的时候!
他蹲着身子,扶着扶手向楼下走去,在视线可以触及窗口的时候他就在拼命通过窗口搜寻窗外的东西……
没有人……
或者说可能躲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想到这儿,智臣打了个寒颤,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靠着门蹲了下来……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因为这里的地势关系,很难有人注意到门外发生什么吧……
如果坏人闯进来,智臣是没有一丝胜算的……
所以智臣决定还是不要开门比较好……
这样想着,他站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卧室,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议论声……
而且越来越多,回头看看窗外,已经有几个行人驻足看着自己的门口,脸上满是不忍和惊异……
智臣似乎想到了什么,发了疯一样地打开了门,门外人们的议论声立刻不绝于耳,“真惨啊”“死了没有啊”“都报了警怎么警察还没到啊”这样的话语,伴着眼前的画面,让智臣的脑内发出了一声嗡鸣。
地上躺着一个穿着蓝白色运动服、围着深蓝色围巾的少年,而他那衣服上已经染上了泥土的颜色,围巾上还沾了黑褐色的液体痕迹……
加上那少年仿佛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难免会有人觉得他死了……
“伊陆!”智臣扑过去,把伊陆翻过来,用力摇晃着他……
胸口干涸的血迹和伊陆下唇与下巴上深褐色的痕迹说明伊陆的脏器流了血……
他的手背上沾满了泥土,衣服有被摩擦的痕迹,出现了严重磨损……
他是被人在地上拖行了很久……
“伊陆!伊陆!你醒一醒啊!”智臣奋力摇晃着伊陆,看着他脸颊上的擦伤和淤青,几乎要哭出来了,后来根本发不出声音,只是摇晃着。
“救护车来了!”有一个女人喊道,智臣抬头看了看她,又扭头看了看传来救护车警笛声的街角。
“智……臣…………”伊陆突然说话了,让智臣赶紧把视线重新放在伊陆身上。
伊陆吸了一口气,然后极其费力地说道:“你……要……担心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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