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可听好了?我这妹妹一向是个言出必行的性子,若是陈老夫人没做到……”一向不喜欢威胁别人的崔瑜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婆母不慈,表妹不端,让公子同小姐见笑了。”魏元娘歉疚道,即便她已经决意离开陈家,让旁人见着陈老夫人和何菱香这番做派,面上也仍是火辣辣的。
崔嘉因抿唇一笑,魏元娘说起这些的时候,她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齐恒眼中极力忍耐的心痛。
他分明是对她有情的。
也不知道从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魏元娘嫁进群狼环伺的陈家,生生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今日多谢公子小姐仗义执言,小姐有恩于我,原不该多提要求,得寸进尺……”魏元娘声音轻轻柔柔的,听了很是舒心,只是那蹙着的眉头显示了她不宁的心绪,让人无端心生怜爱。
崔嘉因自然知道魏元娘究竟忧心什么事,她笑着摆了摆手,说:“我知道夫人心中所想。原就是举手之劳,只是念着日行一善,便伸手帮了夫人一把。夫人不必担心,”她笑着瞧了一眼齐恒,曼声道:“我不会让他做牛做马报我恩情的。”
崔瑜觉得自己可能要晕了。
他天真烂漫的妹妹,如今怎么还调戏起了旁的男子?瞧那男子分明是对身边的女子有情,他这傻妹妹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他看了齐恒一眼,默默地在心里评价了一番,越发琢磨不透崔嘉因的心思了。
难不成现下小姑娘对美的追求都已经变了?
崔瑜觉得小姑娘真是让人操心。
齐恒听见魏元娘心中记挂他,心中不由一暖,又瞧见了崔嘉因似笑非笑的一瞥,登时觉得自己在心中藏了多年的心事都被眼前的小姑娘看破了似的,面上突然热了起来。
“君子重诺,我虽不敢自比君子,却也晓得言出必行的道理。”齐恒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道,看着魏元娘的眼神饱含深情。
却不知魏元娘是不是心里明白却装糊涂,连连退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却不能仗着从前的恩情坏了你的前程。”
几人坐在慧诚主持特意匀出来的小房间里头,魏元娘正正好对着齐恒,她瞧见了齐恒眼底的失落一闪而逝,而后笑着说:“没关系。”
魏元娘心里难过的不得了,她知道齐恒从小待她与旁人不一样,也分明感觉到了他对以及不一样的情愫,可是那又能如何?
一个未娶,一个已嫁。
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可能。
她不由得想起了那句“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她同齐恒相识在未嫁之时,再重逢却……她也说不清楚是诗里的女子比较可怜,还是她比较可悲,却知道她已然配不上他。
既如此,不如狠了狠心斩断情思。
魏元娘虽然是个看起来柔弱的,但心底也有自己的固执同坚持。
崔嘉因看了崔瑜一眼,从他脸上看见了一脸的事不关己之后,便认命的劝起了眼前这两个别扭的冤家。
“两位还是别争了吧?”崔嘉因望向齐恒,轻声却满含认真道:“崔家不缺下人,再说了,若是你真到我家做牛做马,那岂不是屈才了?”
齐恒愣了愣。
就在他晃神儿的时候,崔嘉因又说:“听你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春闱在即,你是远赴上京来赶考的学子吧?难不成愿意耽误自己吗?”
她微笑着看向齐恒。
她记得齐恒这个人,也听说过魏元娘其名。前世齐恒作为小小的左膀右臂,同那残暴的高华一文一武,忠心耿耿的辅佐赵先登上大宝。
而追究起根源来,不过是赵先在魏元娘的事情上帮了一把,便收买了齐恒的心,让他甘愿为了报答恩情留在他身边出谋划策。
这样想来,赵先收买人心的本事还是挺高的,除却一个前生作为成王妃却同他相看两相厌的她,他身边的其他人都对他忠心耿耿的。
如今她已经在半路上截住了齐恒,赵先的实力必定会大打折扣。只要自己提醒姑母小心内闱,不让歹人暗害了太子表哥,到时候登基的必然不会是他这个冷门。将来表哥登基,远远的打发赵先去他的封地,赵先就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遑论抽出手来报复崔家了。
“先生本非池中物,何必白白作贱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崔嘉因问道,然后又看了看魏元娘,对他说:“想必夫人心中也是同我一般无二。”
崔瑜隐隐觉察到自己妹妹真正想要做的事儿,便又瞧了瞧齐恒。
却见此人眉眼长相说不上俊朗,却难得有几分清正之气,是个值得栽培的好苗子。
崔瑜的识人之术都是从崔祎那儿学来的,崔祎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人形形色色,瞧人的眼光自然有几分独到的见解。而崔祎最注重的,便是长相。
说来也怪,旁人都说不能以貌取人,而崔祎却反其道而行之,偏偏从一个人的外表看人。
他觉得一个人不仅要修内德,更要注重自己的外在,这外在并不是说长的要多么的俊俏,起码给人的感觉要干净。外表给人的是第一印象,若是第一印象不好,谁也不想深入了解内在。即便你才华横溢,冠盖京华,若只是一副外头乞讨的打扮,也没有人愿意做那相马的伯乐。
“阿珩说的没错。”崔瑜勾起唇角,一向不喜欢在外人面前笑的他如今一勾唇角便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方才齐兄应该猜到了我们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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