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柘寺处于清河县的北部的云台山上,周边并没有什么村落,只有几户人家稀稀落落的在山脚下居住,相比起坐落于繁华地段的崔府,甘柘寺这里着实算得上是荒凉了。
原本甘柘寺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寺庙,虽然许多人嘴上说着敬奉佛祖不在乎身在何处,但这也是要看寺庙本身的名气的,大多数人家都不愿意来这样一个没有名气的寺庙烧香拜佛。没有人来烧香拜佛,相应的就没有香油钱,没有香油钱,里头的和尚们也就没有了生活来源。
和尚虽说崇尚苦修清修,不是那么的注重口腹之欲,但起码的温饱还是得解决的,不然哪里还有心思修行呢?然而甘柘寺连这样小小的条件都满足不了,和尚们渐渐地走了,到最后只剩下了主持一个人执意守在寺庙里,等主持圆寂之后,甘柘寺便彻底地破败了。
几十年前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薄有资产的方丈,来到甘柘寺落脚,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斥资将甘柘寺里里外外修整了一遍,原本破败不堪的甘柘寺瞬间焕然一新,方才崔嘉因等人看见的阴翳竹林,便是那方丈让人不远千里从江南运过来的。
若只是大手笔也便罢了,毕竟家中薄有资产的人家都能出这样的钱,但真正让甘柘寺出名的是那方丈的灵通。方丈轻易不与人解签,但凡解了,无一不中,于是甘柘寺渐渐有了人气。
“阿珩,走吧。”崔嘉善拉着崔嘉因的手,一步一步拾阶而上。
崔嘉因身子弱,据卢氏说是早产,从娘胎里就带来的弱症,大病没有,偶尔来个小病就折腾死人。待到走完九百九十九阶楼梯的时候,早已是大汗淋漓了,这还是李氏顾念她走走停停的缘故,若是像别的人一样,她可能走到半路就再也走不动了。
崔嘉善自小也是娇养着的小姐,虽然也气喘吁吁的,却不至于像崔嘉因一样面色发白,面上透着运动之后的绯红。
“阿珩,你没事吧?要不然再歇会儿?左右我们也不急在这一时的。”崔嘉善关切地问道。
崔嘉善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并不存着坏心思,但也因为这样,与谁都不甚亲近。她淡泊惯了,而这个堂妹因为是长房嫡出,素来被长辈娇宠惯了,争强好胜的,崔嘉善心里并不很喜欢,她平日里也不愿意四处走动,姐妹两见面的机会也只有在福庆院里头那短短的半个时辰。
她原来并不知道崔嘉因原来是这样的人,自从上回崔嘉因劝解过她之后,两人才愈发亲近起来。
李氏看了,心中欢喜,崔嘉善认死理容易钻牛角尖,将来还不知道怎样呢,若有崔嘉因在一旁,看在一起长大的情面上,不会不顾的。同族嫡亲的堂姐妹,本就该互帮互助的。
“阿珩,嘉善说的对,若是身子不爽,便停下来歇一会儿。”
崔嘉因哪里不知道她们是担心自己,只是……眼看着越来越近正午,日头也逐渐毒辣起来,虽说有竹林挡着些许热度,但前边可是没有遮挡的地方了,一路跟着的仆妇家丁们虽然不说,也都是汗流浃背的,心里不愿意在这儿待着的,她也不愿意为这样的事情拖累了大家,因此便说:
“婶婶,还是快些走吧,没得因为我拖了行程的,到时候更热,中了暑气怎么办?”
李氏也觉得崔嘉因说的对,便也不多做纠缠,只是提醒她不要硬撑着。
好容易到了甘柘寺,便有小沙弥引她们到寺里客房里头,崔府女眷要在甘柘寺待上三四天,自然不会随意,李氏早早地就遣人告知住持,给她们留了几间稍好的厢房。
“姑娘,这也太过素净了些,要住个三四天呢!叫人怎么活啊?”成碧噘着嘴抱怨道,她家姑娘打生下来起就没受过这样的苦,眼见着崔嘉因要住在这下人住的房子都不如的厢房,成碧觉得天都要塌了。
崔嘉因笑着用手指点了点成碧的头,声音里带着无限的纵容:“好了好了,莫要嫌弃了,寺庙是清修的地方,哪有家里这样舒服的?你再这样说,佛祖生气罚你,你可没地方哭啊!”
看朱在一旁收拾,看着一对不甚正经的主仆,无奈地摇摇头,道:“姑娘,您也太宠着她了,瞧她都被惯成什么样儿了!下巴都要抬到天上去了,走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成碧不依了,向崔嘉因告状:“姑娘,这些日子看朱她可凶了,天天说奴婢太跳脱了,不够稳重,拘着我不让出门子呢!”
看朱也说:“你可别仗着姑娘的体面就轻浮了,咱们是姑娘的人,一言一行代表的是姑娘,不说被人称许,起码不能让人挑错儿不是?崔家什么样的门第你不知道吗?有多少人盯着崔家盯着姑娘,你怎么就能这样什么事都不管不顾的?你还有脸子找姑娘抱屈呢!前些日子黄婶儿问你姑娘近日的行踪,你怎么就告诉她了?”
原本崔嘉因还只以为她们二人是因为小事争吵,没想到越听越不对劲,看看朱的表情似是很生气,成碧好像也有些心虚。
“黄婶儿是哪个?打听我的行踪做什么?”崔嘉因问道。
“姑娘……这事儿……”成碧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看朱便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全抖了出来:
“黄婶儿是大厨房的管事妈妈,同二太太的玉琼院里头看门的刘贵家的有转折亲,上回您想吃大厨房的梨花糕,成碧去拿的时候,黄婶儿就同成碧说上话儿了,黄婶儿这人也是个奸的,可劲儿说您和成碧的好话,一来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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