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夏家为人的谨慎,便是没有苏暮寒横在中间,阁老与老太君也不可能叫夏钰之做自己.info夏家堂堂正正做人,怎肯让人在背后指着脊梁骨说些话,还生生扯上裙带关系。
而陈家是慕容家的至亲,随着姑父陈如峻步入内阁,陈家的荣辱已与皇家紧紧绑在一起。夏家舍了孙家,择了陈家为姻亲,便是誓死效忠皇室的明证。
慕容薇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皇家儿女难以左右自己的婚姻,她已然认了,可是还要赔上三哥与表姐的幸福,委实觉得郁闷至极。
“两位阁老家联姻,这桩亲事是谁牵的头?后头大约便会下旨风光赐婚了吧?”慕容薇鼻间有丝酸涩,话语也变得刻薄。
明知夏三哥与二表姐品貌相当,外人眼里更是一桩门当户对的良缘,慕容薇却究竟不知道该埋怨谁,送不上深切的祝福。
慕容家欠陈家委实良多,大表姐纵然低嫁在扬州崔家,却始终受着委屈,幸好如今有二表兄照应。如今二表姐高嫁进夏府,谁晓得又会是什么结局?
想起上元节诗笺会上端庄沉稳的二表姐,如今心里不知做何思虑,那样有主见的女子也会遵从两家媒妁之言,成就两位阁老家联姻的佳话,慕容薇始终为二表姐有些叹息。
夏兰馨七窍玲珑,瞧着慕容薇言语尖刻,面色一时三变,全无一丝喜悦,颇为理解她的担忧。
不再吊她的胃口,夏兰馨轻轻挽了她的臂膊,悄声道:“父母所图,不过儿女一生的安稳幸福。这件事上你想多了,难道我祖父与祖母便是那等独断之人?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可别往外头传。三哥与陈家二姑娘已然见过面,二人彼此心悦,祖母才一力玉成。”
“当真?是在哪里见过?我怎得从未听说?”慕容薇将信将疑,偏头问道。
夏钰之随自己远赴苍南,走时那孙家小姐尚未离京,不存在与别人见面之举。如今回来不及一月,忙着组建潜龙卫,又如何有机会与表姐私下见面?只怕是夏兰馨唯恐自己担忧,随口宽慰自己。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前日三哥陪着母亲和我去大相国寺上香,后山放生池边上巧遇令姑母带着二位千金。”夏兰馨口齿伶俐,三眼两语将那日的情景还原。
侯夫人沈氏与慕容泠不是初见,两人便彼此寒暄契阔,夏兰馨和两位陈小姐经了诗笺会的盛况,又因着慕容薇这层关系,俨然闺阁好友,也各自行了福礼,便凑在放生池边亭子里说话。
沈氏与慕容泠虽不太熟,两家却是故旧至交,沈氏便招手叫过立在一旁的夏钰之,吩咐他向慕容泠见礼,再去见过两位小姐。
陈府的小姐品貌高洁,夏钰之无心唐突,只立在亭外浅浅一揖。两下里打个照面,自然为了避嫌,都不曾真正去瞧对方的模样。
谁料想陈芝华起身还礼,开口说话时,那带着吴侬软语的娇音落在夏钰之耳畔,夏钰之竟猛得抬头,问了一句:“竟然是你?”
五月的暖阳温馨,灿灿云霞如火如荼,四周翠竹苍苍,唯有一株樱桃树上娇蕊初绽,堪比陈芝华脸上醇红的胭脂醉人。她低低地哎呀一声,睁大了双眼望着来人,将手帕绞在指间,又赶紧垂下头去。
两位夫人离得远些,没有瞧见这幅场面。夏兰馨与陈府三小姐却看得分明,两个人分明不是初识。夏兰馨撇一眼久久挪不开视线的自家兄长,见他那双眸堪比黑曜石,霎时亮了几亮,有簇簇火花盛放。
知兄莫若夏兰馨,自打断了与慕容薇的念想,兄长心如止水,眼中何曾有过这样的火花闪动?
知道断了与孙家的议亲,母亲一直在为三哥着急。返程的马车上,夏兰馨便附在母亲耳边,仔细夸赞陈二小姐的品性,又半遮半掩,不提两人似曾相识,只说三哥好似一见钟情。
沈氏旁的事上能端得四平八稳,侯夫人的身份十足,唯独儿子是她的逆鳞。听了夏兰馨的话,就命在一旁停车,将本是骑马护送的儿子叫到车上,不停追问夏钰之缘由。
夏钰之任凭脸涨成一块红布,除去对陈二小姐颇有好感之外,别的话偏不肯说,寻了个缝隙便溜下车去,恨得沈氏牙痒,却因是在外头不得发做。
夏钰之这个人,一向对女子不假辞色,若叫他红了脸,大约真有几分意动。听夏兰馨如此述说,两人之间大约真有过什么渊源。他不肯说,必然是为着表姐的名声着想。慕容薇听得满意,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
想着前世里,连自己在内,几个人都是历经坎坷,慕容薇紧紧握住了夏兰馨的手,语气真诚无比:“兰姐姐,锦衣玉食当不得真福气。阿薇但求你、我、婉姐姐、三哥、顾晨箫,还有我表姐,我们这些人每一个都能有自己的幸福。”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举案齐眉,双宿双飞,大约是每个闺阁女儿绮年玉貌里最真切的期许,只是又有几个人真正有那样的福气。
夏兰馨一时无语,将目光投向窗外,郁郁葱葱的碧树历经百年,依旧那样生机盎然,它们看过大周的太阳落下,又看着西霞的太阳升起,不晓得看过多少尘世的变迁,苍翠的容颜不变。
此去经年,不晓得以后长长的几十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依然愿意如慕容薇所说,她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
过了这个年,自己已然往十六上数,早到了议亲的年龄。这些日子冷眼瞧着官媒们的鞋子都要将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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