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山西,大概是赶不及在阮熏考完试前回来的,因此临行前阮清沅特地绣了一对火石袋和算袋给他,上头很精致地绣着“一路连科”的花样。要看书.书1书k◆a书n◆
“祝五哥哥早日科甲折桂,光耀门楣。”她笑着说。
阮熏挠着头却有些不好意思,“这话待日后说不迟……如今还早……”
却依旧很高兴地收下了。
出了居庸关,阮家一行人改道西路,想经宣府入大同。
京城离大同并不远,可是此条道路却不易行走,重重关隘,处处盘查。且不说大同地区是“东连上谷,南达并恒,西界黄河,北控沙漠”的独一无二军事重地,宣府也是峻垣深壕,烽堠相接。隘口卫兵甲士之众,令清雪这样的小姑娘几日下来也有些害怕。
难怪杨氏母女不肯前来,此处皆为边陲要塞,常年警备,一旦烽火燃起,最早便不得安生。
“不要怕。”清沅在马车中拍着清雪的手安慰她。
清雪状着胆子还是偷偷地想往外看。
“你想看什么?”清沅问她。
“我想看看长城……”清雪认真地说,“听说可宏伟了……”
清沅笑笑,这里怎么能看得到。※▲※要看书△.要1要k ̄a︿
一队人马也在她们旁边接受盘查,皆是脚夫打扮,个个风尘仆仆的,虽然其貌不扬,却都一脸镇定,训练有素。
“这些是什么人?”清雪问她。
清沅替她把帘子放下来,“大概是晋地的商人。”
晋商十分有手段,这些年来更有许多豪商巨贾涌现,连当地官府都不敢轻易得罪。看这路人的举止,背后的主家一定也不简单。
清雪还瞪着眼睛看她,“那怎么他们走在我们前头,不是说……商人都很、都很……”
很低贱的……
清雪想起杨氏经常吊着眉毛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所谓士农工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清沅拍拍她的头,她还小。哪里能懂这个呢,何况嫡母杨氏本身也就这些见识,“他们很厉害,十分厉害。”
“怎么个。厉害法?”
清沅说不清楚,该和她解释,他们是南船北马,往来无阻。还是捐输助饷,惠及于民?
甚至说他们与内监、朝臣皆有相护。拍拍手可以掌控京城米粮物价。要看书.◆1□k要acn看s□hu.还是说“开中法”后他们用粮草换盐引,南下扬州曾将两淮盐场搅得天翻地覆……
她在前世清雪这个年纪的时候,是根本无法理解的。
“他们有许多钱,也有许多会馆,他们还很团结,是十分有本事的。”清沅只好这么解释。
清雪点点头,终于没有再问了。
没想到当晚住店时,这批晋商商人却与阮家一行人住在一处。
府里的管事徐盛此次负责魏氏等人全程的护卫,他向魏氏禀告:
“……那位掌柜的向小的说,他们也是先往大同。再往太原而去,可捎带我们府上。”
魏氏一向谨慎,“那些都是男子,多有不妥吧。”
徐盛说着:“小的也只是传达这个意思,二夫人若觉得不妥,回了便是。小的只想着他们的路引比我们的松些,免得这层层盘查,因此才特特来回了夫人。”
魏氏想了想,还是说:“左不过多几日功夫,还是不用麻烦了。”
徐盛便应声下去。回绝了商队掌柜的好意。
到了大同县里,魏氏先安排一行人住在客栈里。她向来是有些傲气的,不愿意随意为难别人,杨家三老太爷的宅子并不大。免得住过去还要叨扰人家,况且杨家的亲眷,她也实在没有心情去应付,只想着快些此处事了,南下太原去找阮铉。
清雪在屋里闷地很,魏氏又不许她随意出去。只能每天临窗看看外头,听听那些街上的人声。
此次出门清沅只带了忘忧一个,她给清雪和清沅沏了茶过来,又听见清雪在那里缠着清沅问东问西的。
她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
忘忧有些莫名的惆怅,自家姑娘好像就从没有过这样的时期,明明有那么些个姐姐可以撒娇。
“……那些人!我见着好些回啦,沅姐姐,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清沅往窗外看了一眼,“看衣服,大概是城外的戍卒。”
“咦?”清雪很讶异,“可是也有这么寒酸的军爷吗?”
在北京,便是随意哪个衙门里的皂吏都是衣冠楚楚,派头十足的,更别说那些能在城外五大营里当差的兵士,但凡回趟家,那威武气派,足够爷娘妻子在四邻八舍抬高了脖子说话的。
清沅又往外头看了一眼。
那包子摊前的兵士似乎年纪不轻了,正伛偻着腰,仔细低头数着手里的铜钱,身上的衣裳破烂污秽,好似许久没换了。他站在那里数出来几文钱,又格外谨慎地把剩下的铜板收回钱袋里,在衣服上搓了搓手,才把手心里捏着的几文钱依依不舍地交给摊贩。
那卖包子的摊贩皱着眉,似乎嘀咕了几声,用油纸包了两个包子塞给他,便转头招呼别的客人了。
大同虽不比北京,却也不是那穷乡僻壤,怎么一个军士,竟落魄至此?阮清沅皱了皱眉头。
容不得她细想,槅扇便被叩响了,外头有婆子在说话:“姑娘,二夫人回来了。”
她们到大同的第二天,杨家三老太爷就咽了气。
魏氏今日去杨府下礼,清沅和清雪并没有同去,毕竟是丧礼,小孩子家也不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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