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躺到床上觉得好受了许多,见阮瑾年小小的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衣服,皱着眉头瞪着圆圆的眼睛,满脸担忧的望着自己。心里的怨和恨渐渐的淡了,欣慰的笑了笑,抬起手来摸了摸阮瑾年胖胖的小脸,嘴唇微张气息虚弱的道:“百龄,别担心!娘没事,就是累着了。”
阮瑾年见娘亲这么难受,还惦记着安慰她,心里酸酸的好想哭。
可她怕自己一哭,惹得娘更伤心,勉强自己笑道:“娘,我们一起睡觉吧。”谢氏看着阮瑾年,笑着嗯了一声。
阮瑾年从床尾爬进床里,抱着谢氏,两人头挨着头闭上眼睛休息。
庄嬷嬷放下大红鲛纱帐守在床前,看着谢氏闭上眼睛睡着了,长长的嘘了口气。这几年太太过得太操心了,上有婆婆刁难,丈夫又是个孝子,下有姑娘淘气。还好姑娘摔了一跤,倒懂事多了,知道心疼自己的母亲了。
阮瑾年抱着谢氏躺在床里,心里想着前世那些事,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庄嬷嬷在堂屋小声的说道:“温姐姐,太太这会睡着了,你和张大夫在堂屋里暖暖手脚再进去吧。”
温嬷嬷点头道:“也好,这两天太太身子有些弱了,要是我们着急,带了寒气进去惊了太太就不好了。”
阮瑾年松开谢氏从床尾爬出来,谢氏本就睡得轻,阮瑾年一动她就醒了,睁开眼睛问:“大夫来了吗?”
画屏赶紧回道:“大夫已经来了,怕寒气惊着太太了,这会儿在堂屋烤火啦。”
谢氏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摇头道:“我没那么弱,请大夫进来吧。”
庄嬷嬷打起帘子,温嬷嬷提着药箱,青鸾挽起大红鲛纱帐,张大夫走进套间,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给谢氏把了脉,仔细的看了她的面色,抬手抚摸着长长的白胡须,沉吟道:“从脉象来看,夫人的身体很好,即便有些虚劳,休息休息就没事了。只是不知为何,夫人肚子里的胎儿脉象却有些弱。老夫给夫人开一方温补的养胎药,从今儿开始吃起,到生产的时候差不多就好了。”
青鸾提前去堂屋的桌子上摆好了笔墨纸砚,温嬷嬷引着张大夫往堂屋走。
张大夫开好药方递给温嬷嬷,道:“这药早中晚各服一次,切莫忘了。”
温嬷嬷收好药方,点头道:“张大夫放心,这些我们都省得。”
画屏从柜子的抽屉里取了一锭十两的银子,封了红封递给张大夫,并向温嬷嬷道:“太太说了,让温嬷嬷送老先生到二门,再派个稳重的小厮送老先生回妙手回春堂,一并取了药再回来。”
温嬷嬷唉了一声,撩起堂屋的暖帘,道:“老先生请吧。”
送走了张大夫,谢氏觉得缓过劲了,让画屏扶着她坐起来。
堂屋暖帘外,一个妇人高声道:“太太,咱们厨房的碗盘碎了,急等着添补,可到现在府里也没个动静,奴婢来问问太太是不是忘了。”
谢氏被这妇人气得冷笑,对画屏道:“去叫回话的人进来,让我瞧瞧这个眼里没有尊卑的奴婢,是不是多长了颗脑袋不怕死,在主子院里也敢这么高声大喊,言语肆无忌惮。”
画屏唉了一声,出了套间的门,撩起暖帘冷眼看了眼站在门口,穿着红色棉袄,神情倨傲的妇人,神色淡淡的道:“嫂子跟我来吧。”
妇人跟在画屏身后进了堂屋,她四下里打量,只见堂屋中间摆着一扇高大的泥金屏风,屏风里面隐隐灼灼的看不清楚,外间屏风下摆着一张长长的红漆条桌,条桌上的香炉里余烟袅袅,闻着就觉得心情舒畅,东西靠墙各摆着几张红漆圈椅和素面茶几,屋子中间放着个四五尺高的熏炉,熏得屋子里犹如春天般温暖。
妇人在心里暗暗鄙视,怪道老太太不待见这个儿媳妇,真是太不懂得节俭了,这么大的堂屋又没人在,熏香不说,还放这么大个熏炉,这得多浪费啊。
妇人跨进套间,看到屋子里的摆设,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低着头站在床前默然不语。
谢氏冷着脸道:“是哪处的管事?刚才胆子不是很大吗?怎么这会儿又不会说话了?需要我教你请安吗?”
妇人抬起头鄙夷的看了眼谢氏,又低下头道:“给太太请安。奴婢是库房的管事,奉了老太太之命,来请太太示下,厨房里打碎的碗盘杯碟该怎么采购?”
谢氏冷笑道:“珊瑚,给我打她的嘴。撒谎撒到主子面前来了,刚才康宁院传出老太太病了的消息,你这会儿从哪里奉老太太的命来。”
珊瑚认识这个妇人,是老太太陪房何家的儿媳妇,因此在原地磨磨蹭蹭的道:“太太且息怒,为了个仆妇生气,伤了身子不值得。”
阮瑾年可是清清楚楚的瞧见了何氏眼里的鄙夷,见珊瑚磨磨蹭蹭的不肯动手,操起桌子上的茶杯朝她脸上掷了过去,只可惜她力气小了,只砸在她腿上。
何氏没料到阮瑾年会拿茶杯砸她,被吓得哎哟了一声。见茶水不烫,只是打湿了裙子和衬裤,又立马抬起头来凶狠的瞪着眼阮瑾年。
阮瑾年见何氏那轻狂的样子,气得咬牙道:“乳娘,给我打她。”
江余氏早就看不惯何氏在主子面前的狂样,得了阮瑾年的吩咐,操起手边的鸡毛掸子,朝着何氏狠狠地打去。
何氏还没见过像阮瑾年这样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的主子,愣了一愣赶紧躲开鸡毛掸子,色厉内荏的道:“你敢!我可是老太太的人。”
阮瑾年听何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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