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眉婉晚上刚把洗完的衣服晾好,便听见木门吱嘎吱嘎的在响。
她有些奇怪,甩甩手上的水,向门口走过去,心里一边还想着这么晚了有谁会来。
离着门还有好远,她突然停了下来,鼻尖萦绕的是……
她的脚没再向前动一分。
可是那老旧的木门还在响,仿佛被人一下一下的推挠着,力度不大,但很是坚决。
静谧的夜空下,万物都陷入沉寂,只有这一声接过一声的拍打,让人的脊背都开始微微发凉。
终于,眉婉还是走了过去,手按在门闩上,咬着唇将之拉开。
开了门之后的景象,还是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一个人,不,这哪还能称之为一个正常人,满脸的血水,满身狰狞的伤口,刀伤在月光下微微外翻,粉色的皮肉也已经变得暗红,像被猎杀的虎豹一般俯趴着。
只有他的手,还在无意识地,一下一下地触碰着一尺之外的木门,仿佛只要里面的人走出来,他便能得救了。
而他的眼睛闭得死紧,似乎已经失去了清醒。
眉婉轻叹了一声,她走出来又怎样。她救不了他。
生逢这乱世,每日死伤的人不计其数,哪会每个都救得回来。
况且,她连自己都救不了。
看这人的伤势,估计也撑不过今晚了,待明日一早,找人来将他带走殓了就好。
她的脚重新跨回去,准备再插上门闩。
谁知,一双血肉模糊的大手突然抓住她的脚腕,力道之大,让她痛的差点惊呼出来。
她低头看去。
这人并没有睁开眼睛,但却像是知道她要走似的,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拉住她,拉住最后一个求生的机会。
眉婉又轻叹了声。
这次,她蹲下身子,将那只大手从她脚腕上用力掰开。
方才的那一抓仿若已经耗完了这男人最后的一丝力气,当下被眉婉扯开的手无力地垂在地上,没了生气。
眉婉定定地瞧了他一会儿,而后便将双手伸进他的腋下,咬牙将他半个身体撑了起来,步履蹒跚地向院内走去。
男人的身后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眉婉的衣服上也都是血迹,她却不顾,只在用尽全力抱着男人行走的同时,在他耳边轻喃了一句:“既然我决定救你,你就一定要活下去。”
显然男人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他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全部的重量都压在眉婉的身上。
待眉婉将男人拖进屋里的时候,自己也出了一身的汗。
不过她没有时间再耽搁。
男人的双眸紧闭,已然是呼气多进气少,只有微微发抖的身体预示着他还存活着。
眉婉探了探他的鼻息,而后走到床边,从床底拉出一个木箱。
箱子不大,上面尽是一层浮灰。
眉婉抿着唇将其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套银针。
熟悉的清凉,让她的心底都忍不住生出丝丝凉意。
她将男人平放在床上,然后将手指间闪着寒光的针毫不犹豫地□□男人的身体。
男人陡然闷哼了声。
眉婉却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男人还真是命大,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挺到现在。而且照这样看来,他也死不了了。
一套针法下去,男人已经满身是汗,混着血水流了下来。
眉婉也好不到哪里去,已经许久没做过这些,她心里又何尝能做到真正平静。
终于,最后一针,男人连哼声也没了,似乎是睡了去。
眉婉起身将东西收好。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几颗疏星悬挂在夜空,极亮,却映衬不了大片的黑暗。
男人一整晚都在发烧。
眉婉守在床边,用布巾浸了凉水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拭身体,有时候碰到了伤口他还会皱着眉轻哼声,然后又没了生息。
如此下去,天色很快大亮,新的一日这样到来。
眉婉只趴在床边小睡了会儿,很快惊醒,探了探男人的额头,还是那样烫。
她没办法,这屋里没有药,他的伤又这样重,若不是昨夜那几针下去,他绝对活不过今日。
可她也深知,再拖下去,他的命还是保不住。
想了想,她下定主意。
换上一身麻布衣裳,眉婉又到院子里找出一个柳条编成的篓子,临出门前还向屋里瞧了瞧。
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他不会死的,至少在她回来之前。
巫芷山离着村子并不远,山上盛产各种珍稀草药,不过这里却鲜少有人来。不为其他,凡是有圣物出现的地方,都免不了有凶兽围护。
守着这样一座山,村里的人宁愿走出几十里的地方掏钱买药,也绝不愿意踏足这里一步。
眉婉平日自然也不来。
可是现在的境况,还是让她决定冒这个险。
一来她不可能出村,以她的脚程两日都未必能折返,他等不了。二来,也是颇为心酸的一点,她没有钱。有好几味药材都得花费好多银钱,她没有这么多钱。
走到巫芷山下时,眉婉抬头看了看没入云端的顶峰,不由得让日光刺花了眼。
此去凶险,她又如何不知。
可若是就此离去,那人又该怎么办。
没犹豫多久,她垂下头,抬步迈上了山路。
许久许久之后,眉婉想起今日的作为,涩涩一笑。这时候的她,脑袋里想的全是怎么救活这个男人,忘记了凶险,忘记了初衷,忘记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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