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的牢中惨叫声连连。凄厉的呼喊、对天赌咒和口不择言的怒骂像锁链一样紧紧环绕着这座关押宫人的牢狱。
淋漓着血水的鞭子抽在了一具早已遍体鳞伤的身体上。
“说!究竟是谁放的蜡雀?!”一个衙役头子叫嚣着,每喊一个字,就抽上去一鞭子。
吊在刑具上的,是玩华宫的内侍总管。老太监奄奄一息,耷拉着脑袋,一点声息都没有。
“啪啪啪”又是三鞭子狠抽了上去,那具躯体才被刺激的颤动了一下。
“……真……真不……知道……”
“我呸!我看不给你动点真格的,你是不知道老子的厉害是吧?!”衙役头子气的扔掉了鞭子,从一旁桌上摸了一把短刀过来。
他在磨刀石上磨了两下,就举着短刀凑了上去。
“再不说,就让你尝尝什么是钻心剜骨的痛!”
“你问我一万遍,还是不知道……不知道……”老内侍微微睁开黑肿的眼睛,虚弱的拼尽气力说道,“先皇后……仁爱,太子殿下贤明,平日待……内务府都不薄。你们这帮断子绝孙的……恩将仇报!”
“哟呵,你这杂碎敢教训起老子来了?还当自己是那个总管大人呐?我现在就让你尝尝什么叫仁爱,什么叫贤明!”
“啊!!!!”刑具上的锁链突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人之将死,这最后一点求生的气力却还是大的惊人。
那衙役头子狰狞的笑着后退了一步。他的短刀上多了一片蘸着血的、颤悠悠的肉瘤子。老内侍的左胸口上赫然多了一块铜钱大小的伤疤,血糊糊的一片,显然是乳.头被割了去。
那老内侍疼的不再言语、不再动弹,连泼了冷水都醒不了,也不知是昏死了过去,还是真的快不行了。
没套出任何话来,衙役头子气的在那具温度渐失的躯体上狠踹了两脚。
“头!”一个衙役小厮急匆匆的跑进来禀道,“全审完了!”
“有线索吗?”
“没有……”
“混账东西!玩华宫这帮人倒都是有种的,嘴够紧的啊!”
“头,也许是宫外的人干的?”
“宫外谁能接触的到遗体?除了陛下、太子、玩华宫的人,还有谁能进到那里去?”
“欸?头,这倒点醒小的了,那帮和尚,”小厮突然想起来,“那帮和尚不是一直坐那念经来着吗?他们兴许看到些什么。把他们抓来一并审了吧!”
“那可是乾亨寺的和尚……”衙役头子犹豫了一下。毕竟南汉还是一个礼佛尚佛的国家,人们对僧人多少还是有些敬畏的。
“……唉,罢了罢了,审不出个一二来,你我都要掉脑袋的!待我禀告上面,抓他们来问问吧!”
太子一党于昭阳殿进书奏请刘玢监国被拒后,一时间人心惶惶。不仅仅是因为十年来第二次提请太子监国一事被拒,让人对刘冕的暧昧态度摸不清头脑,更是因为那出乎意料的“蜡雀厌祷”之案,让人们看到了乾和殿与东宫产生的巨大裂痕。
在宫中施行巫蛊之术,历来是大忌。前有徐婕妤被赐死的先例,若是以此为理由废除太子之位,也不是不可能啊!
这一切,都在明白无误的告诉人们,他们一直认为牢不可摧的东宫地位,居然也有岌岌可危的一天。
而刘冕越发阴鹜的性格和古怪的行事,同时也让流言蜚语四起。
国是王的国,民是王的民,君王犹如一国的定海神针。天命靡常,惟德是辅。君王失道,就是动摇了国家稳定的基石,纵有天命相佑也难保。
而南汉国泰民安五十年,靠的就是刘冕这个一代明君的定海神针的作用,仰赖的也是储君地位稳固、人心相聚的基础。
然而今日,稳定的基石突然遭到了动摇。众臣茫然无措,都在盯着乾和殿和东宫的一点风吹草动。
东宫这边,太子一党们齐聚一起,如热锅上的蚂蚁,在议事厅议论纷纷。既然已被说成是结党营私,反而大家都不藏着掖着了,索性就公然的在大白天里也聚在东宫。可讨论来讨论去,也没得出什么结论来。刘玢遣走了众人,只留下了左光裔一人。
乾和殿那里倒是安静许多,只是一会曹用利被召了进去,一会刘昶又从乾和殿里信步走了出来。而内务府的人也时不时就跑去禀报一下,大家也都知道,那一定是在向刘冕汇报“蜡雀厌祷”之案的最新进展。
这几日天气异常的闷热。浓重的厚云堆积在皇城上空,低的近乎压在了飞檐上。墨绿琉璃瓦上的一排屋脊兽,像是在背负着这些厚云,都快要承载不住被压趴了。
两宫都看似平静,没有一点异常的动作。然而这种平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就像是这重压的厚云。人们知道,迟早有一刻,维持天平的宁静会被打破,厚云也会被割开口子,透出阳光,或是泻下暴雨。
只是这一刻,不知何时将至。
“殿下,海晏候说‘当断则断’,微臣深以为然!”左光裔凑到刘玢耳边,鼠须胡子有力的抖动着,道,“您不能再这么忍让下去了。否则陛下迟早会动您动手的!那个什么‘蜡雀厌祷’,明摆着就是冲着您来的栽赃陷害!”
“一定是刘昶在背后捣的鬼!让我们的人也务必看紧内务府那边,一有消息,马上通报东宫!”
接二连三的打击和意外,让刘玢身上那种如玉般的温和从容的气质褪去了不少。现在的他,像块生铁一样,冷涩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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