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妃娘娘！这是怎么搞的？难道膳房里的耗子还没死干净吗？”夏姑赶紧蹲下收拾起了一地碎片。
芳绮嘴上含糊的回应着，一边也假装蹲下捡碎片，然后挪到了墙角那里，迅速的捡起了几颗耗子药握在手里，站起了身。
她看着那三杯忍冬花已经纷纷沉入水底的茶。茶水如此平静，平静的水面似乎就在等待着溅起一点水花来。
可是那几颗到手的耗子药，并没有让芳绮狂跳的心平静下来，反而更加惊涛骇浪了起来。
混乱不堪的脑海里，仍然保留有最后的一点理智。那点理智正在拼了命的把芳绮从偏离的轨道上拉回来。
“南汉毁我齐宋一座城，杀我齐宋十万人，我们就要灭了南汉一个国！”
流徽榭的老榭主许箫仁还在世时，时常这么说。流徽榭众人，甚至是全良州城的百姓，都一直怀抱着这样的目标和信念。芳绮潜伏回南汉之前，许酬也再三叮嘱她不要意气用事，一定要一忍再忍，忍到齐宋的大军挥师南下，忍到让整个南汉国血债血还的那一天。
芳绮看着眼前的茶水，手心里搓捏着耗子药，摇摆不定，心乱如麻。
“绮儿姑娘，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吓人？”就在芳绮天人交战之时，黄升一步踏进了膳房。他看到芳绮一副愣神冒汗的样子，吓了一跳。
黄升的这一声呼唤，像一根针戳破了芳绮脑中一个虚幻的泡沫。她一下清醒了过来，赶紧回应道：“没，没什么。可能天太闷了。”
黄升看到厨案上的三杯泡好的茶水，走过来喜滋滋的端起了一杯啜了一口：“真香甜啊！我敢打赌，就连兴王爷也挑不出这花草茶一点不好来！”
芳绮张了张口，本想阻止他，话出了口却变成了干巴巴的两个字：“是吗？”
黄升把三杯茶放在了托盘上，玩笑道：“一会我回来告诉你他的评价如何。”黄升又低头看了一眼收拾残渣的夏姑说，“夏姑，我先端走啦！不劳你大驾了！”
说着黄升就吹着口哨，步伐轻快的走出了膳房。搅乱芳绮心绪的大胆计划也霎时烟消云散。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身在前厅的林辨和刘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了。
芳绮转过身去，握着药的手背在了身后。她将茶壶往前一推，随口胡乱的编了借口，对夏姑说：“夏姑，黄升忘了茶壶了，你赶紧送过去吧。”
“哦，好的。你没事吧？”
“我没事。”芳绮勉强憋出了一个笑容。
她看着夏姑端着茶壶离去的背影，突然开始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身体虚软的靠在了厨案上。
芳绮松开手掌。那几颗被握紧碾碎的耗子药，在汗涔涔的手心中，已经近乎化去了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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