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绮回到林府,路过中庭时,她将鱼篓中的两株茑萝□□了院中那棵死树的根边。
她蹲在那里,仔细的拢了拢,又埋了埋土,对着两株植物细声细气道:“给我争点气啊!姐姐我就指着你们了。”
芳绮去到膳房没多久后,夏姑就来找她了。
“绮儿姑娘,外面有人找你。”
“有人找我?”芳绮放下了手中剃了一半鱼鳞的林刀鱼,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随夏姑去到前院了。
在游廊里穿行的时候,夏姑突然想起一事来,问芳绮:“绮儿姑娘,昨日一早我见膳房院子里的石桌上留着锅子和两副碗筷,是你留下的吗?”
芳绮一笑:“是呀,前日我给林将军做了夜宵,聊了一会。”
“哎呀,将军从来不吃夜宵的哩。还是绮儿姑娘你有本事!”
“他可能就是心里苦闷,想找人聊聊天吧。”芳绮故意说的云淡风轻的,却偷偷在观察夏姑的反应。
“聊天?姑娘别说笑了。你几时见过我们将军和人说过超过三句以上的话?”
“可我们聊了挺久哩。将军告诉我他怕火。”
“将军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夏姑将信将疑,“这个很少有人知道的啊。将军真的什么都告诉你了?”
“嗯。”芳绮其实只是通过蛛丝马迹在推测,故意诈夏姑而已,“中庭里的那棵死树,是和林夫人有关吧?林夫人的死,对将军打击那么大”
“唉,将军为了夫人,都已经折磨自己好多年了。真是自从九年前夫人在那场大火中殁了之后,将军的性子就大变了。那棵树曾经是夫人手植的一棵玉兰。夫人去了之后,那棵树也莫名其妙的枯死了。你说怪不怪?”夏姑轻易的相信了芳绮,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林将军脸上的伤想必也是在那场大火中……”
“就是为了救夫人才受的伤呀!”
“那将军和夫人的感情一定很深了。”
“其实也没有……很奇怪吧?林夫人可是太子殿下的帝师、海晏候李宗令的千金哩。他俩的婚事,就是林皇后给指的。但将军对夫人,客客气气的,总觉得不像是夫妻,只是住在一片屋檐下的客人而已。夫人殁了后,林皇后和海晏候还怪罪了将军,总认为是将军待夫人不好,故意没救成夫人。以至于林皇后和将军后来就再也不来往了。可将军都伤成那样了,还想怎么着嘛?”
听到这里,芳绮既惊诧又惊喜。
惊诧的是,她原以为留着中庭的死树不除、时不时的去西厢房独处,都代表着林辨对先夫人的深情,却没想到得来的竟是这样一番大相径庭的结果。
而惊喜的是,这意味着她的阻力会小了很多。本来她以为,林夫人会成为横亘在她与林辨间的一个阻碍。而生者又如何才能敌得过死者刻在人心中的痕迹呢?
而且林辨若是与林皇后有罅隙,那说明他也许与太子刘玢也会有所隔阂。至少他不会被刘昶视作是刘玢的幕宾之臣了。
这样想着,芳绮心中顿时轻松了一些。可是一直以来的隐隐不安和疑惑,却并未完全消除。
林辨若不是因为惦念死去的林夫人才会变得如此寡言阴冷,那究竟又是为了何种原因呢?
想着这些,芳绮跟着夏姑走到了前院。
一个穿着白虔布衫、店堂伙计打扮的清秀年轻人,站在前院中等候着。见到夏姑带着芳绮过来了,他马上迎上前去:“绮儿!你是绮儿吧?”
芳绮装作茫然的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是……”
她心中早已猜到,多半是江怀师派来接头的人了。她从未见过这个年轻人,看着还挺机灵的。
“我是阿六呀!总算见到你了,我就知道是你!你不记得我啦?我们一小在雕花楼的膳房里玩大的呀!总背着你转圈玩的那个阿六呀!”
“阿六?阿六!是你啊!”芳绮拉起他的双手,上下左右好好打量了一番,装作惊喜的笑道,“还真认不出来你了呢!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我今日在鱼藻门码头,看到一个长的像你的姑娘在那买鱼。我开始没敢认,但看你那讨价还价的架势,简直太像我认识的那个绮儿了!于是我就一直跟着找过来了。”
阿六环顾四周庭院,羡慕又嗔怪的说道:“你现在住在大府邸啦!也不回来看看我们?我跟你说,王婶他们可都想你哩。自从你爹妈走后……”
夏姑看着他们开始叙旧了,就离开了,走在游廊里时,正巧遇见了林辨。
林辨远远就看见芳绮同一个相貌清秀的年轻人在前院里交谈着。他皱着眉问夏姑:“那人是谁?”
“好像是绮儿姑娘以前在雕花楼的玩伴,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今日在街上撞见她,一路找来府上的。”
芳绮将阿六送出府去,就准备回膳房继续剃鱼鳞去了。意外的,她在膳房外的院子里碰见了林辨。
林辨低着头站在那里,好像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林将军,你是饿了吗?来找吃的?”芳绮问的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只是胡诌了两句,为了和林辨搭上话而已。
“刚才那人是?”
“哦,阿六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但自从八年前我跟着阿叔走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也是赶巧了,他今天在鱼藻门码头认出我来了。”
“八年了,还能认的出你来……想必,你们感情很深了。”
芳绮心中噗嗤一笑,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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