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刘太后坐在梳妆台前,问身后给她梳妆的风仪女官。
“回禀太后,今天是戊子月,庚辰日。再过个几日,就该是大雪了。”
“大雪……哀家记得,今年到现在,汴京城都还没下过雪吧?”
“说的是呢。想来去年和前年,雪都下的特别早。也不知道今年这老天爷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忘了撒点雪吧。”风仪女官微微笑着,摆弄着太后的长发,将一根翡翠钗子□□了三博髻中。
不知为何,刘太后今日早起到现在就一直觉得心中有些无来由的不安。天寒无雪,主灾年之兆,但愿来年不会发生虫害和大旱吧。
“蒯忠应该已经到河西了吧?”
“回禀太后,蒯内侍已经离开汴京一个多月了,想来应该早就到河西了。”风仪女官突然惊叫了一下,“哎呀太后,您不说奴婢还真给忘了。蒯内侍的密信怎么没按时传回来呢?”
太后终于知道她的不安是来自哪的了。
这是何处?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我还活着吗?
蒯忠的眼睑微微睁开,眩晕和意识模糊让他暂时对自己的处境有些摸不清头脑。他抬起耷拉的脑袋来,脖颈猛的一阵酸痛袭来。他慢慢的摇晃了下头,血脉重新通畅了,才让他逐渐清醒过来。
他坐在一把靠背椅上,穿着一身蓝皂布短襟袄子,腰间被精铁链子缠绕了好几圈绑在椅背上。身子虽动弹不得,双手却是放开的,嘴里也没塞东西。
他环视四周,所在之处是一个空荡荡的密室。他坐在中间,除了面前不远处有一张不大的桌案和一把曲搭脑扶手椅外,四周再无他物。
这间密室像是从山石里生生凿出来的一般,四面墙壁都是灰暗的岩石。
他又抬起头去望去,倒吸了一口气,原来这间密室的顶是一个半圆穹顶,穹顶的弧形延伸上去,中间黑洞洞的,看不清楚到底是空洞的,还是实心的。他看不清楚也是正常的,因为密室里除了四面石壁上各有一盏如豆的灯火外,再无其它照明。他连密室的门在哪,都没看到。
他隐约回想起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了。
自从那日何晋那厮将他骗至这里,刚进门,他便被人从身后打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偌大的监牢里,身上拴着链子。每日有蒙面黑衣人给他送来三餐,但并不同他多语。
他百思不得其解,到底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还是因为后党与相党的争斗,相党的人将他绑来了?他咒骂过,哀求过,也嚎哭过,可都没有人搭理他。
被关在这暗无天日、安静的能听到水滴的声音的地方实际只有十多日,他却如同关了百年一样,分不清白天黑夜,数不清流逝的时间。
他开始胡思乱想,幻想着自己究竟会怎样悲惨的死去。他所干过的那些肮脏事,终于有一天让他得偿报应了。牢房就如同一个扭曲了的漩涡,将他拖下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世间最恶毒的刑罚,莫过于折磨人心。
他有了发狂发疯的迹象,开始胡言乱语,开始以头抢地。
这时,才有一个蒙着白色面纱的神秘女子走到了牢房门口,对他说:“蒯忠,只要你愿意交代你所知的一切,就不必再承受如此的痛苦了。”
蒯忠终于崩溃了,对方问了什么,他就答了什么。
那个女子果然信守了承诺。之后几日,有人给他送来了不少书籍,甚至他还被解开了锁链,可以在监牢里自由走动。有一个蒙面看守还时不时的过来和他聊几句。但是,这些奇怪的绑架者就是不肯放他出去。直到昨晚,他在饱餐了一顿之后,喝了点蒙面看守送来的玉胥酒,就不省人事了。等到醒来,他就发现自己被转移到了这间密室里。
难道他们要对自己下手了?
“你们要干什么?来人啊!出来个人啊!你们是要杀了我吗?不是已经都告诉了你们所有想知道的东西了吗?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的!”蒯忠惊恐的嚎叫道。
没有人回应。
“来人啊!来人啊……”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寂静的密室里,一直传出了密室外的石壁甬道——那是在地下不知多深的位置。
赵衡似乎听到了什么喊声,向门外望了一下。许酬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赵衡静默了一下,喊声又消失了,他怀疑是自己的错觉,才转过头来,继续同许酬说话。他与换了女装的许酬,此时就在许酬北郊庄园的议事厅里,等候着几位重要的客人。
“……正如朕方才同你所言,淑妃怀嗣实乃不得已所为。朕本以为,这是笃定的事了,却没想到百密一疏,石太妃竟会如此顽固,是朕欠考虑了。朕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从你的建议。”赵衡有些懊恼道。
“天家,您无需自责。也怪臣当时思虑有缺,没有再三提醒您和淑妃。幸好如今石家和丁相都已同意助您一臂之力,这件小事,也就无须挂怀了。”
“是啊,要争取到这两家的支持,的确是费了不少力。”
许酬点点头,道:“天家这一路走来,曲折坎坷,除了太后刘氏权倾朝野,如一磐石难以搬开外,最大的难处,莫过于朝中人心涣散,各为其主,各图其利。人心是最难收复,也最难扭转的。能让丁石两家最终明白谁才应该是他们所倚赖和辅佐的对象,并最终愿意追随天家,的确是费了不少周章的。”
“朕就是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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